“是法显带回的经卷刻本。”张瑜抱着本泛黄的《青州府志》走来,指尖点着其中的记载:“晋义熙八年,沙门法显至牢山,立石记其事。”她举起块刚出土的青瓷碗,碗底的“越窑”印章与多摩梨帝国发现的陶罐印章如出一辙,“他乘坐的商船果然装满了中国瓷器——说不定是用这些瓷器压舱,才没在黑风里翻船。”
程远在地基的夯土里发现些灰白色的颗粒,经检测是海盐,与南海的海水成分完全一致。“是船上的盐。”他忽然想起《法显传》里的句子:“取海咸水作食”——这些盐粒,或许就是当年他们用海水做饭时留下的。张瑜递来个铜钵,是从附近山泉里捞出来的,钵身的梵文咒语与无畏山寺出土的玉像底座刻字分毫不差,只是边缘多了圈磨损的痕迹,像是被人长期摩挲。
“石碑后面有洞!”郑海峰的声音带着惊喜。程远和张瑜小心移开经幢残片,只见凿空的石洞里藏着个檀木经盒,表面还留着被海水浸泡的深色痕迹。打开的瞬间,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经卷虽已炭化,却仍能辨认出“律藏”二字,卷轴上缠着的红绸虽已褪色,纤维结构却与耶婆提出土的麻线完全相同,只是多了层厚厚的盐霜。
正午的阳光照在崂山顶的太清宫金顶上,程远展开经卷残片,忽然注意到卷轴末端的铜轴上刻着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与多摩梨帝国船板上的刻痕完全相同,只是“摇光”星的位置被人用朱砂点了个标记。“是他校正过的。”张瑜翻开《法显传》,指着“唯望日、月、星宿而进”的记载轻笑,“看来一路航行,他一直在修正星图——这才是最珍贵的航海记录。”
崂山博物馆里,程远看着展柜里的“法显登陆处”石碑,碑文里“黑风暴雨”四个字虽已模糊,却与耶婆提陶瓮上的季风图形成奇妙的呼应。张瑜指着窗外的黄海,渔船正披着晚霞归航:“他说‘见藜藿依然,知是汉地’,你看这岸边的藜麦,和晋代的记载一模一样——植物比文字更能保存记忆。”
程远把多摩梨帝的锚桩、师子国的玉像、耶婆提的陶瓮、牢山的经卷摆在桌上,忽然发现它们在灯光下连成条完整的航线。张瑜的手机亮起,林珊发来张照片:西安碑林的东晋石碑上,“法显还国”四个字的笔锋,竟与牢山经卷上的批注如出一辙。“原来他带回的不仅是经律。”程远忽然感慨,“还有整条航线的记忆。”
窗外的星空格外清澈,北斗七星的光芒穿越千年,与考古队员们发现的星图重叠。程远忽然明白,法显的航海从来不是孤立的旅程——印度的佛教、中国的瓷器、东南亚的香料,都曾在那艘商船上相遇。张瑜递来杯崂山绿茶,指着远处的灯塔轻笑:“你看那灯光的角度,和牢山经卷的星图完全一致——现在的导航技术,不过是把古人的智慧数字化了。”
青岛崂山的太清宫后殿,程远正对这尊唐代重塑的佛像底座发愁。基座的夹层里,藏着几片暗褐色的贝叶,叶脉间的梵文经咒虽已模糊,却在红外扫描仪下显露出与牢山经卷相同的笔迹。碳十四检测显示,这些贝叶的年代比经卷稍晚,应是法显登陆后在此传法时抄写的。
“是《摩诃僧只律》的残篇。”张瑜捧着放大镜仔细辨认,忽然指着其中一行梵文轻笑,“你看这涂改的痕迹,和多摩梨帝国出土的绢片上的笔误完全一样——肯定是法显亲手所书。”她从背包里取出个密封袋,里面是枚从佛像手心发现的铜制小佛像,衣纹的褶皱里还沾着海沙,与耶婆提遗址的沙粒成分一致。
程远蹲下身,发现基座的砖缝里嵌着几缕麻绳。纤维分析显示是岭南特有的黄麻,与广州出土的东晋商船缆绳完全相同。“是从船上拆下来的。”他忽然注意到麻绳的缠绕方式——三股拧成一股的技法,与法显记载的“斫维断”的商船缆绳处理方式如出一辙。张瑜翻开《高僧传》,其中“显于牢山立寺,以船材为佛殿”的记载,正好与基座里的船板残片吻合。
“厢房地基有贝叶堆积!”郑海峰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程远和张瑜穿过香火缭绕的大殿跑过去,只见考古队员正从宋代重修的地基下,清理出数十片叠放整齐的贝叶。最上面的一片,竟用中文写着“义熙九年春,译于长广”,墨迹的浓淡变化里,还能看出书写者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笔触。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贝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程远忽然发现其中一片贝叶的边缘,刻着个极小的船锚图案,锚爪的弧度与多摩梨帝国出土的青铜锚爪完全相同。“是他特意做的标记。”张瑜用软尺测量图案尺寸,忽然笑出声,“你看这比例,正好是那艘200人商船的锚链缩小版——他把航海经历都藏进经卷里了。”
崂山太清宫,夕阳正把海面染成琥珀色。程远把贝叶残片与牢山经卷放在一起,忽然注意到两者的纤维纹理在显微镜下能完美拼接。“是同一批材料。”他轻声感慨,转头时正看见张瑜望着远处的黄海出神,海风掀起她的长发,鬓角的碎发上还沾着上午清理遗址时蹭到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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