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盯着屏幕上的红点，手指在控制板上划了一下。三只纸鹤突然从高空俯冲，翅膀扇出微弱荧光，在夜色里留下一道看不见的线。他松了口气，这招成了。
三十公里内，所有移动热源都在屏幕上亮着。纸鹤群飞得不稳的问题拖了两天，今晚总算解决。之前几只总在二十公里处掉信号，像断了线的风筝。他试过让陈卫生改电路，也换过滤芯，最后发现是酸雨把活性炭包泡烂了。今晚这批全换了密封舱，飞得比之前高了一百米。
童童蹲在塔边，手里捏着半截炭笔，在课本背面画圈。她刚用弹弓打下一只失控的纸鹤，那家伙撞上高压线塔，差点引爆炸弹。她爬上去捡的时候，在残骸里翻出一块电路板，上面印着“铁血团·南库”。
“江哥。”她抬头，“这不是赵爷的地盘。”
江无涯接过板子看了看。焊点新鲜，还有点温。说明最近才装上去。他想起赵铁柱上次来换水时，链条锯卡壳的样子。那人走后，张婶说看见他车底漏油，可那不是油，是冷却液。
“有人冒充。”他说。
童童点头：“我数了，天上三十只纸鹤，有七只脚环编号对不上。”
江无涯立刻调出追踪列表。果然，其中七只的信号延迟0.3秒，轨迹也有细微偏移。这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迹象。他马上按住通讯器：“所有纸鹤，切换加密频道，执行‘千羽净界’反向编队。”
命令发出后，天上的纸鹤开始分组轮换。一组升空接替监控，一组低飞回收数据，第三组直接返航。这种接力模式耗能大，但能保证不断联。十分钟不到，整个侦察网重新铺开，覆盖范围直接推到三十公里外。
“行了。”他靠回钢梁，“现在咱们的眼睛够远了。”
童童没动。她盯着屏幕右下角一个一闪而过的红点。很小，移动慢，像是躲在树丛里。她放大图像，拉出三帧对比图，发现那个点每次出现的位置都连成一条直线，直指西北方向一片废弃工厂区。
“那里以前是化工厂。”她说，“老吴头说过，地下有管道通到地铁B-7站。”
江无涯眼神一紧。B-7站，又是这个地名。上次U盘里的地图指向那里，老吴头的日记也提到周慕白曾在那做实验。现在掠夺者营地如果真设在那里，那就不是巧合了。
他抓起对讲机：“通知饭桶，准备巡逻路线调整。”
话刚说完，天上一只纸鹤突然抖了一下，翅膀歪斜，往下坠。江无涯立刻切画面，看到那只鹤的摄像头拍到了一根细线缠住它的脚。线另一头连着树梢，尽头是个伪装成鸟巢的装置。
“陷阱。”童童咬牙，“他们在抓纸鹤！”
江无涯冷笑：“想拿回去研究？做梦。”
他按下另一个按钮：“启动‘荧光标记’协议。”
这是系统刚解锁的新功能。每只纸鹤体内都带微量荧光粉，平时不释放，只有接到指令才会在飞行路径上撒下不可见颗粒。这些颗粒遇空气氧化，十二小时后自动发光，位置精度误差不超过五厘米。
第一批十只纸鹤开始转向，朝着那个红点区域绕大圈飞行。它们飞得很低，几乎贴着树冠，动作轻缓，像普通夜鸟。没人能看出它们在撒东西。
“等他们发现不对劲，已经晚了。”江无涯说。
童童忽然指着屏幕：“你看那边！”
画面切到一处荒地，隐约能看到几辆改装车停在坑道口，周围堆满沙袋和金属箱。其中一个箱子开着，露出半截炮管。更里面还有几个红点密集分布，温度很高，应该是发电机或弹药库。
“标出来。”江无涯下令。
两只纸鹤立刻改变航线，绕着那片区域飞了三圈。荧光粉无声落下，混在尘土里。只要对方晚上出动车辆，轮胎一定会沾上粉末。到时候，哪怕他们关灯行驶，也能被高空纸鹤一眼识破。
“这账不划算但得干。”他低声说。
童童笑了：“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张婶了——‘该省省该花花’。”
江无涯没理她，继续盯着屏幕。三十只纸鹤全部进入预定轨道，形成三层监控网。外层警戒，中层侦察，内层随时待命返航。整个系统运转平稳，没有再出现断连。
“通知陈卫生，明天送一批新滤芯过来。”他说，“以后每批纸鹤都要做防水处理。”
童童忽然站起身：“等等！那个红点动了！”
屏幕上，原本静止的弹药库位置，有一个小点开始移动。速度不快，但方向明确，正朝避难所南墙靠近。江无涯放大画面，发现那是个人影，背着个包，走路姿势有点僵硬。
“不是活人。”他说，“是机械改造体。”
童童皱眉：“会不会是03号那种？”
江无涯摇头：“03号早就自爆了。但这人身上有信号发射器，功率不小。”
他立刻调出频率监测表，发现这人携带的设备正在向西北方向发送脉冲信号。间隔三秒一次，像是在汇报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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