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罡步出矿坑,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将他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映照得愈发清晰。
他没有刻意收敛气息,那经过血战淬炼、半步筑基的威压自然流露,虽不张扬,却如山岳般沉凝,让等候在外的两道身影瞬间绷紧了神经。
黑棘林狒狒族长铁背,依旧是那副魁梧雄壮的模样,但此刻他微微躬身,粗犷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敬畏,双手捧着一个粗糙但显然精心打磨过的石盒。
而在他不远处,地穴狐族的灰耳长老则显得局促不安,身后跟着几名狐族护卫,抬着几个沉甸甸、散发着阴凉气息的木箱,他尖瘦的脸上挤满了谄媚而惶恐的笑容。
“袁罡头领!”铁背见到袁罡出来,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却带着恭敬,“恭喜头领阵斩血牙,扬威黑风!我黑棘林狒狒部落,特备薄礼,铁髓精十斤,血玉果五枚,聊表敬意,恭贺猿魔部落崛起!”
他打开石盒,里面是十块闪烁着金属光泽、沉重异常的暗色矿石,以及五枚龙眼大小、通体血红、散发着浓郁气血波动的灵果。
铁髓精是炼制重型兵器的上佳材料,血玉果则能壮大气血,对妖族修炼大有裨益,这份礼物对于狒狒部落而言,堪称厚重。
袁罡目光扫过,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铁背族长有心了。昔日之言,袁某还记得。黑棘林的善意,我猿魔部落收下了。”
他没有说更多,但这一句“收下了”,让铁背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露出由衷的喜色。这意味着,袁罡认可了之前的“有限合作”,甚至可能愿意接纳黑棘林作为盟友!
“不敢当,不敢当!袁头领神威盖世,我黑棘林愿附骥尾!”铁背姿态放得很低。
这时,一旁的灰耳长老连忙凑上前,脸上堆满笑容,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袁罡头领!小的灰耳,代表地穴狐族,特来向头领请罪!之前族中小辈不懂事,冒犯了贵部使者,实乃天大的误会!我族族长深感惶恐,特命小的备上厚礼,恳请头领大人大量,宽恕我族无知之罪!”
他一挥手,狐族护卫连忙打开木箱。里面是大量晒干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幽魂草”,以及一片片如同翡翠般、却能扰乱感知的“迷幻苔”。
这些都是地穴狐族特产,用于炼制迷幻、隐匿类丹药和道具的珍贵材料,价值不菲,数量更是惊人,可见狐族此次是下了血本。
然而,袁罡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目光便落在了灰耳身上,那目光平静,却让灰耳感觉如同被冰冷的刀锋刮过骨头,浑身汗毛倒竖。
“误会?”袁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猿魔部落使者的命,一句误会,几箱材料,就能揭过吗?”
灰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涔涔而下,腿肚子都在打颤:“头领息怒!息怒!我族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头领立刻原谅!只求头领给我族一个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今后我地穴狐族,愿唯袁头领马首是瞻,年年纳贡,岁岁来朝!”
他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姿态卑微到了泥土里。铁背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袁罡沉默着,无形的压力让灰耳和所有狐族护卫几乎窒息。他并非嗜杀之人,但也绝非滥好人。地穴狐族狡诈反复,若不加以惩戒和约束,日后必成隐患。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寒泉击石:“念在你族尚有悔过之心,死罪可免。”
灰耳闻言,刚松了半口气。
“但是,”袁罡话锋一转,“活罪难逃。贡品,我收下。除此之外,地穴狐族需满足我三个条件。”
“头领请讲!莫说三个,三十个三百个,我族也绝无二话!”灰耳连忙应承。
“第一,交出直接参与伏杀我使者的所有狐族,由我部落处置。”
灰耳脸色一白,这意味着要牺牲掉几个族中好手,但他不敢犹豫:“是!回去后立刻将人绑来,交由头领发落!”
“第二,地穴狐族擅长勘探、隐匿,我要你族派出最优秀的探矿者,协助我部落勘探黑水涧及周边区域的矿脉资源,不得藏私。”
这是要利用狐族的天赋能力,为猿魔部落的发展服务。灰耳心中滴血,却也只能点头:“谨遵头领之命!”
“第三,”袁罡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灰耳,“我要你族立下血脉誓言,百年之内,奉我猿魔部落为宗主,永不背叛。若有违逆,血脉枯竭,举族湮灭!”
血脉誓言!这是妖族中最严厉的契约之一,直接作用于血脉本源,一旦违背,后果不堪设想!
灰耳身体剧震,脸上血色尽褪。这意味着地穴狐族在未来百年,将彻底失去自主,成为猿魔部落的附庸!
但他看着袁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想到血牙的下场,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了绝望的服从。
“……是!我……我代表地穴狐族,愿立下血脉誓言!”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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