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杖声停得忒是时候,正好卡在我刚被系统电得外焦里嫩、满脑子都是“冥婚”这俩邪门字眼的当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汗毛还没趴下去呢,又立起来一半。
谁啊?听声音像个半大孩子,可这语气,平稳得有点吓人,不像一般半大孩子该有的。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谁?谁在外面?”
“过路的,想讨碗水喝。”门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了点礼貌,“顺便,问问沈老板,接不接特别的生意。”
特别的生意?我现在听到“特别”俩字就头皮发麻。
但人家话说得客气,我也不能不开门。万一又是哪个街坊介绍来的“财神客户”呢?我现在可不敢随便得罪人。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一开,我先愣了一下。
门外站着个少年,看着也就十七八岁,个子挺高,但瘦削得很,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手里拄着一根光溜溜的青竹杖。最扎眼的是,他脸上戴着一副圆圆的、乌漆嘛黑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瞎子?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他的眼睛,但被墨镜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他略显苍白的下半张脸和抿得有些紧的嘴唇。
“小先生,你先进来。”我侧身让他进来,心里嘀咕,瞎子能摸到我门口也不容易。
“多谢沈老板。”他微微颔首,拄着竹杖,步子却很稳当地迈了进来,一点不像需要人搀扶的样子。
我走到后院水缸边,用瓢舀了碗水递给他。他接过碗,手指修长冰凉,道了声谢,小口小口地喝着,动作斯文,但那墨镜后的视线……我总觉得他在“看”我,看得我后脖颈发凉。
“小先生刚说,特别的生意?”我试探着问。
他放下碗,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听说沈老板手艺好,纸人扎得……别具一格。”
我心里一突。来了,又是冲着我这“脸”来的?
“混口饭吃,”我打着哈哈,“都是老手艺,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少年微微偏头,像是在仔细“打量”这铺子,“可我听说,王记洋行的破天富贵,就是沈老板一手‘扎’回来的。”
他语气平淡,但我听出了里面的试探。
我干笑两声:“运气,都是街坊们抬爱,瞎传的。”
少年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沈老板可知,‘三刀一纸’的讲究?”
三刀一纸?啥玩意儿?我脑子里那点记忆碎片里没这好东西。
看我没吭声,少年像是明白了,轻轻用竹杖点了一下地面:“看来沈老板家传的手艺,还没学到精处。可惜了。”
他这话说得,带着点惋惜,又带着点别的意味。
我心里一动。这小子,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关于这铺子?关于扎纸人?甚至关于……系统?
“小先生懂得不少?”我盯着他那副墨镜。
“略知皮毛。”他语气依旧平淡,“‘三刀定财路,一纸聚宝盆’。这是老辈子扎纸招财的秘术,刀序、纸性,都有讲究,不是胡乱塞个铜钱就能成的。”
我操!他连我塞铜钱都知道?!
我后背瞬间又是一层白毛汗。这小子刚才绝对在附近!或者……他有别的法子“看”到?
他这话分明是在点我!告诉我我那套血祭铜钱的法子是野路子,不长久,甚至可能有隐患!
但同时也透露出一个信息——有正儿八经的、不用我放血的办法?
目标一下子清晰了!我必须学会这劳什子“三刀一纸”!这才是能稳住这“财神”人设、 maybe 还能保住小命的真正技术!老用血喂,迟早得把我自己抽干!
阻碍也明摆着:眼前这少年神秘兮兮,说话说一半,明显不可能倾囊相授。而我那点记忆里,关于扎纸手艺的部分更是少得可怜,几乎为零。去找谁学?老账房?对!这铺子之前还有个老账房!记忆碎片里好像有这么个模糊的影子!
行动!必须行动!
我立刻换上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小先生真是高人!不瞒您说,家传的手艺,到我这儿是丢得差不多了。您看……能否指点一二?价钱好商量!”
少年却摇了摇头:“规矩不能破,非师非徒,不便多言。”他顿了顿,竹杖又轻轻一点,“不过,贵铺的老账房徐伯,可是此道高手。沈老板何不问问自家人?”
说完,他微微颔首:“多谢沈老板的水。告辞。”
他也不等我回话,拄着竹杖,笃笃笃地,转身就走出了铺子,身影很快消失在清晨还有些清冷的街道上。
我站在门口,心里翻江倒海。
老账房徐伯?对!是有这么个人!记忆里是个干瘦沉默的老头,平时就窝在柜台后面扒拉算盘珠子,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他居然懂这个?
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头?特意跑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他有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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