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面孔仿佛嗅到了生者的气息,变得更加狂躁,如同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张开无声的巨口,试图吞噬。
接引使者看也不看,只是轻轻一拂袖。
一股无形的、蕴含着绝对“寂灭”意味的力量扩散开来。凡是被这股力量触及的面孔,瞬间凝固,然后如同风化的岩石般,悄无声息地崩解、消散,化为最精纯的虚无之力,融入了四周的沙海。
没有抵抗,没有惨叫,只有彻底的、永恒的沉寂。
林晚瞳孔微缩。这接引使者举手投足间展现出的力量,并非单纯的强大,更带着一种对“存在”的绝对否定,仿佛他本身就是“寂灭”规则的化身!
她越发觉得这“寂灭城”深不可测。
(第二部分:转寂灭古城与墟主真容)
穿过那片令人不适的“面孔之潮”,又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座城市的轮廓。
那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完全由各种惨白骨骼、破碎石碑以及扭曲金属构筑而成的古城。城墙高耸,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仿佛由无数痛苦挣扎的躯体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怪异形态。城市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扭曲光线的灰色雾霭,使得整座城市看起来如同海市蜃楼,虚幻而不真实。
城门洞开,如同巨兽等待猎物的口腔,深邃幽暗。城门口没有任何守卫,只有一片死寂。
“寂灭城到了。”接引使者停下脚步,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墟主已在‘永寂殿’等候多时。”
林晚看着这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骼之城,心中警惕提升到了顶点。她能感觉到,丹田内那属于寂的银色烙印,在靠近这座城市后,悸动变得更加明显了!寂,很可能就在这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迈步走进了城门。
城门之内,并非想象中的街道与房屋,而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诡异的内部空间。
这里仿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露天的陈列馆或者说……坟场。
一眼望不到头的苍白地面上,矗立着无数巨大的、透明的、如同水晶般的棺椁。每一具棺椁之中,都封印着一具形态各异的躯体——有的保持着生前的模样,栩栩如生,却双目紧闭,气息全无;有的则已经化为了狰狞的骸骨或扭曲的怪物形态;更有甚者,只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光晕或阴影!
这些被封印的存在,散发出的气息强弱不一,弱的可能只有筑基、金丹层次,而强的……林晚甚至感知到了几股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远超元婴、仿佛触摸到仙神门槛的恐怖威压!
它们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种族,此刻却都被永恒的寂静封印于此,成为了这座“寂灭城”的……收藏品?!
接引使者引着林晚,行走在这些透明的棺椁之间,语气依旧平淡地介绍着:“此乃‘永寂陈列廊’。所有沉沦归墟,却又因执念过深或本质特殊,无法彻底归于虚无的存在,最终都会被接引至此,由墟主亲自施以‘永寂之印’,陈列于此,免受归墟无序侵蚀之苦,得以保持最后的‘形态’。”
保持形态?这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与展示!
林晚的目光飞快地扫过一具具棺椁,心脏狂跳,既希望能看到寂的身影,又害怕真的在这里找到他。
终于,在穿过大半片陈列廊,抵达一座由无数巨大头骨垒砌而成的、散发着浓郁死寂威压的宫殿——“永寂殿”门口时,她的目光猛地凝固在了大殿侧前方,一具并不起眼的透明棺椁上!
那棺椁之中,封印着一道模糊的、周身缠绕着漆黑诅咒锁链的银色魂影!虽然魂影黯淡,被锁链层层束缚,看不清面容,但林晚丹田内的银色烙印瞬间爆发出的灼热与悲鸣,无比清晰地告诉她——
是寂!他真的在这里!被封印了?!
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杀意瞬间冲上林晚的头顶!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立刻出手轰碎那具棺椁!
“姑娘,请。”接引使者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依旧面带微笑,推开了永寂殿那扇由某种未知生物整块肋骨制成的巨门。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中央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仿佛由无数世界生灭景象凝聚而成的灰色光晕。
光晕之中,传出一个温和、中性、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与智慧的声音:
“欢迎你的到来,身负混沌的‘信标’,林晚。”
墟主!祂竟然只是一团光晕?或者说,这才是祂的真身?
林晚强行压下立刻动手抢人的冲动,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团灰色光晕:“你就是墟主?为何囚禁我的朋友?”
“囚禁?”墟主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你错了。我是在……保护他。”
“保护?”林晚气极反笑,“用诅咒锁链将他封印在棺材里,这就是你的保护?”
“正是。”墟主的声音依旧平和,“他身中‘圣瞳’本源诅咒,又强行燃尽仙君本源,魂体濒临崩灭,若非我及时以‘永寂之印’将其封印,稳定其最后一点真灵不散,他早已被归墟彻底同化,或者被那诅咒吞噬,沦为圣瞳的傀儡。你说,这不是保护,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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