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丹霞蕴灵,针锋相对
意识,如同沉溺在无边无际的混沌深海。冰冷与灼热交替撕扯着她的灵魂,剧痛是唯一的感知。林晚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洪炉又瞬间抛入冰渊的顽铁,在极致的痛苦中反复锤炼,濒临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温润清凉的气息,如同穿透浓雾的晨曦,缓缓注入这片混沌。这气息中正平和,醇厚绵长,带着勃勃生机,所过之处,那肆虐的冰火之力虽然并未消退,却仿佛被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力量包裹、隔开,不再那般狂暴地互相冲撞、撕裂她的根本。
剧痛依旧,但至少,意识不再继续滑向深渊。
她艰难地“睁开”眼——并非肉眼,而是一种模糊的内视与感知。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古朴的静室,四壁由某种温润的青玉砌成,上面天然形成着云霞般的纹路,隐隐流动着灵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令人心旷神怡的药香和精纯的灵气。她躺在一张寒玉床上,丝丝缕缕的冰凉气息渗入体内,辅助镇压着那躁动的灼热。而那股温润清凉的生机之力,则源自插在她周身大穴上的九九八十一根银针,这些银针非金非铁,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紫色,针尾微微震颤,引导着外界灵气与她体内残存的生命力,艰难地维系着那脆弱的平衡。
静室门口,设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光华流转,隔绝内外。
她还活着。而且,似乎是被龙虎山的人救了回来。
这个认知让林晚稍稍安心,但随即心又提了起来。龙虎山救她,目的何在?仅仅是因为正道立场,还是如张清云所言,看中了她的“潜力”或“血脉”?如今她重伤垂死,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她尝试调动神识,却发现神识如同陷入泥沼,被周身那八十一根紫针和静室的阵法牢牢锁在体内,连内视都极其勉强,更别提联系外界或者感知寂和小黑的状态了。寂的那团银色光晕依旧死寂,仿佛之前的剑意残响只是幻觉。小黑也毫无反应,不知是能量耗尽彻底沉睡,还是被龙虎山的人发现并收走了。
彻底的孤立无援。
就在她心中忐忑之际,静室的门无声滑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正是之前出手相救、面容冷峻的紫袍道士。他身后跟着的,则是那位气质温和的张清云。
紫袍道士目光如电,落在林晚身上,见她意识苏醒,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你醒了。感觉如何?”
林晚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沙哑,发出的声音微弱如蚊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救你,是看在同属正道,以及清云师侄为你求情的份上。”紫袍道士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我乃龙虎山律堂长老,雷震子。林晚,你可知你如今状况?”
林晚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概……离死……不远了?”
雷震子眉头微蹙,似乎不喜她这种时候还有心思说笑,直接道:“你经脉寸断超过七成,丹田金丹濒临碎裂,魂魄受创,更麻烦的是,你体内至阴煞气与至阳血脉冲突已入骨髓脏腑,形成死结。若非我以‘紫霄定魂针’暂时封住你的生机,强行隔开阴阳,你早已爆体而亡。但此法治标不治本,紫霄针最多还能维持三日。三日之内,若找不到化解之法,你依旧难逃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的话冰冷而直接,如同宣判。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三日……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紧迫。
“师叔……”一旁的张清云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担忧,“林道友伤势如此沉重,当务之急是设法救治。家师或许……”
雷震子抬手打断了他,目光依旧锁定林晚:“救治之法,并非没有。我龙虎山确有秘法可调和阴阳,梳理异力。但此法需耗费大量珍稀资源,更需你完全放开身心,配合施为,不能有丝毫抗拒。而且……”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审视与质询:“在此之前,林晚,你需要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一身精纯罪渊煞气,从何而来?与你缔结血契、藏于你识海深处的那道古老残魂,究竟是何来历?你与地府无常司,又是何种关系?还有,昨夜袭击你的那邪祟,称你为‘钥匙’,这又是何意?”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打在林晚心上。果然,龙虎山救她,并非单纯出于善意。他们想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第二部分:坦诚与筹码
面对雷震子锐利如刀的目光和毫不客气的质询,林晚脑中飞速运转。
硬扛着不说?对方是救命恩人(暂时),而且自己小命捏在人家手里,激怒对方没好处。全盘托出?地府吴老大的警告言犹在耳,寂的存在更是敏感,她不敢完全信任龙虎山。
必须有所保留,但又得给出足够分量的信息,换取对方的救治。
她深吸一口气(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势,让她一阵剧烈咳嗽),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虚弱,但带着一丝坦诚:“雷……雷前辈……问题……我可以回答……但请……信我……并无……与正道为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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