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戒律堂和长老会已经初步认定剑尊大人是为宗门捐躯，要追加追封呢！” “追加追封有啥用？人都没了……不过你说，剑尊大人留下的那些洞府、法宝、私藏……”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那也是你能惦记的？” “我就说说嘛……不过真是可惜了，听说剑尊大人年轻时可是咱们修真界第一美男子，就是性子太冷……” “冷？那叫孤傲！人家有那个资本！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一走，宗内的势力怕是要洗牌了……” “可不是嘛，几位真传师兄师姐最近走动都频繁了许多……”
这些议论，有的带着惋惜，有的纯属八卦，但更多的，是毫不关心的冷漠，以及对权力更迭和资源重新分配的兴趣。
林晚听着，心里一阵阵发冷。
这就是萧寂拼死守护过的宗门吗？人走茶凉，竟至于斯。
她甚至没听到几句真心的哀悼。
正走着，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群弟子正围在一面巨大的白玉公告墙前，指指点点。
林晚心中一动，也挤了过去。
公告墙上贴着一张新出的讣告，素白的底色，黑色的字迹，简洁而冰冷地通报了灵犀剑尊萧寂于极北冰原力战魔尊遗骸、不幸陨落的消息，末尾写了几句公式化的哀悼之词，宣布三日后将于宗门英魂殿设灵堂，供弟子吊唁。
讣告前，气氛却并不如何悲伤。
一个油头粉面的外门弟子正指着讣告，对同伴嬉笑道：“嘿，我说哥几个，三日后英魂殿设灵堂，去不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能碰上那些平时见不着的内门师姐呢！”
他的同伴哄笑起来：“有道理啊！说不定还能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混个脸熟！”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剑尊爷死了也好，他那座凌绝峰可是咱们云渺宗灵气最盛的宝地之一啊！空出来了，说不定咱们外门弟子也能沾点光，分点边角料的地方修炼修炼？”
“做梦吧你！那得好处也轮不到咱们……”
不堪入耳的话语清晰地传来。
林晚只觉得一股怒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得她四肢百骸都在发颤。
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猛地冲上前去，对着那个油头粉面的弟子厉声喝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萧寂仙君为宗门捐躯，你们……你们怎能如此不敬！”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颤抖，在这片区域显得格外突兀。
喧闹声瞬间静止。
所有人都诧异地回过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突然冒出来、衣着寒酸、面黄肌瘦的小杂役身上。
那油头粉面的弟子被当众呵斥，脸上挂不住，顿时恼羞成怒，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番，嗤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灵植圃的林师妹啊？怎么，今天没去灵田里刨食，倒跑来管起师兄们的闲事了？”
他旁边的同伴也跟着起哄： “就是，一个杂役，装什么大尾巴狼？” “怎么，难不成你也暗恋那位死了的剑尊爷？啧啧啧，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死了的天鹅肉也是天鹅肉，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声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林晚的耳朵里。
她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无力感和悲愤几乎将她淹没。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个温和清朗，如同春风拂过般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响了起来：
“何事如此喧哗？”
围观的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
一道修长挺拔、穿着月白云纹内门弟子服饰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来人面如冠玉，眉目温润，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正是白辰。
他的目光在现场扫过，先是淡淡地瞥了那几个噤若寒蝉的外门弟子一眼，最后，落在了脸色惨白、浑身微颤的林晚身上。
他的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惊讶和关切，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晚师妹？你怎么在这里？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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