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犹豫,端木云体内的力量奔涌入剑,一道凝聚了他巅峰实力的金色剑芒暴涨,狠狠地斩在了那扇由骸骨与黑晶构成的巨门之上。
“轰——!”
巨门应声而碎,无数骸骨与晶石碎片向两侧爆射开来。门后的景象,也随之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个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宏大、也更加邪异的死亡祭坛。
巨大的圆形石厅中央,那个墨色的血池正如同煮沸的沥青般剧烈翻滚,冒着漆黑的浓烟。池水上空,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正在缓缓旋转,旋涡的另一头,仿佛连接着某个充满了终结与寂灭的异度空间,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吸进去。
苏天朝,不再是站在池边,而是静静地悬浮在血池的正上方,漩涡的正下方。
他的身体,已经呈现出一种半能量化的诡异状态。皮肤上布满了无数流动的黑色符文,双眼之中再无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如同黑洞般的空洞与死寂。他整个人的气息,已经与这片空间,与那黑色旋涡,与这沸腾的血池,彻底融为了一体。他,就是此地唯一的“神”。
而在祭坛的边缘,那几名黑袍人已经彻底化为了皮包骨头的干尸,他们最后的生命精华,成为了维持那个异界通道开启的燃料,卑微地完成了自己作为祭品的使命。
苏天朝缓缓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眸看向闯入的苏九儿与端木云,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造物主看待迷途羔羊般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你还是来了,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在整个石厅中回响,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和非人的混响,“来阻止你的父亲,完成这最后、也是最伟大的救赎。”
“救赎?”苏九儿向前一步,周身星光流转,形成一道屏障,抵御着此地浓郁的死亡气息,“将百万生灵拖入死亡的深渊,将生机勃勃的世界变成冰冷的墓场,这就是你的救赎?”
“你还不懂。”苏天朝摇了摇头,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叹息,“你所看到的生命,不过是昙花一现的泡影。再美的花朵终将凋零,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生死相隔。我所追求的,是永恒。”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苏九儿的身体,望向了遥远的过去,那空洞的眼神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痛苦。
“你的母亲……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光。但即便是她,也无法摆脱病痛的折磨,最终在我怀中逝去。那一刻我便明白了,生命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与诅咒。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与公平。”
“所以,我找到了这个方法。我要创造一个没有生老病死,没有悲欢离合的国度。在那里,时间将失去意义,所有人都将以最完美的姿态,永远地存在下去。我将与你的母亲,在那里得到真正的永生。”
他伸出一只被黑色符文覆盖的手,遥遥对着苏九儿。
“孩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放弃那脆弱的肉身,抛弃那无聊的情感,加入我,我们将一起,成为这个完美国度的神。这,才是家人应该有的样子。”
听到母亲的名字,苏九儿的心猛地一颤。她终于明白了父亲所有疯狂的根源。那不是对权力的渴望,而是一种因爱而生、却被扭曲到了极致的偏执。
但,她没有丝毫的动摇。
“你错了。”苏九儿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母亲教给我的是,正因为生命短暂,才要珍惜相处的每一刻;正因为有失去的痛苦,才更懂得拥有的可贵。你所谓的爱,根本不是爱,而是自私到了极点的占有!你不是在怀念她,你是在亵渎她!是在背叛她留给我们的、要好好活下去的遗愿!”
“住口!”
苏九儿的话,仿佛一根尖针,刺破了苏天朝用疯狂理论编织的虚假外壳,让他那神明般的姿态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冥顽不灵!”他发出一声怒吼,“既然你无法理解这份伟大的爱,那便作为祭品,为新世界的诞生,献上最后的贡献吧!”
话音落,大战,轰然爆发!
苏天朝猛地一挥手,下方沸腾的墨色血池中,冲出无数黑色的能量与早已被腐化成黑色的骸骨。这些物质在空中飞速凝聚,转眼间,便组成了一尊高达十丈,手持巨大骨斧,眼眶中燃烧着黑色死亡之火的“骸骨君王”!
“吼!”
骸骨君王发出一声震慑神魂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挥舞着巨斧,朝着端木云当头劈下!
“你的对手,是我!”端木云长啸一声,不退反进。他知道,自己必须为苏九儿拦下这个怪物。他浑身剑意勃发,人与剑仿佛化作一道逆流而上的金色闪电,迎向了那遮天蔽日的巨斧。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耳欲聋,整个石厅都为之震颤。
与此同时,苏九儿与苏天朝之间,那场属于“神”的战争,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寂灭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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