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他一同坐下，目光在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流连，语气带着真切的柔和：“顾氏的后事，辛苦你了。处理得甚为妥当。”
沈复微微垂眸，避开她过于专注的视线：“此乃臣侍分内之事，不敢言辛苦。”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彻底隐没，宫人们悄无声息地点亮了宫灯，柔和的光线笼罩着两人。
怜舟沅宁看着沈复沉静的侧脸，他总是这般波澜不惊、事事妥帖，让她安心的很。只是心里，却因着这几日的事，难免有些怅然。
沈复何其敏锐，虽未抬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人气息中那一点不同往日的凝滞与飘忽。
他只是稍稍调整了坐姿，离她更近了些，近到能让她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书墨气息。
然后，他极自然地伸出手，覆在她置于膝上的手背上，指尖微凉，力道却温和坚定。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微凉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朕瞧你脸色不好，知微说你胃口也差，明日还是传太医来看看，朕才放心。”
沈复这次没有推拒，顺从地点了点头：“好，臣侍听陛下的。”
他抬眼看向她，灯光下，他的眸光温润，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那里面有关切，有理解，有包容，独独没有追问与试探。
怜舟沅宁望着这双眼睛，心中蓦地一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在这静谧而默契的相伴里，似乎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倾身过去，轻轻靠在他肩头，闭上眼，低声道：“益远，有你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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