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砸在脸上像碎玻璃碴子，楚明舒半拖着萧沉舟往前挪。他右腿已经不听使唤，全靠她咬牙撑着，肩头压着的重量快把她骨头碾成粉。
“你再抖一下我就把你扔沟里。”她喘得像破风箱，话却硬得能砸地。
“抖？”他冷笑，嗓音劈了道口子，“是你手在抖。”
她没回嘴，低头看储物囊——冰魄花新芽贴在他伤口边缘，微光忽明忽暗，像快没电的灯泡。毒素正顺着经脉往上爬，紫线已经绕过肘窝。
玉核桃在掌心闪得跟信号不良的WiFi似的，蓝光断断续续。她盯着那点光，忽然把牙一咬，指尖划破，血滴进核桃凹槽。
“嘶——”
一股电流窜上手臂，储物囊猛地一震。
刹那间，青光炸开，像是谁在黑夜里按下了日光灯开关。前方山道尽头，设计学院的穹顶轮廓清晰浮现，琉璃瓦上倒映着雷云翻滚的天光。
“看到了吗？你家WiFi终于连上了！”她扯着嗓子吼，“别死在我前面，不然我没法一边哭丧一边骂你！”
他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只是把剩下那把断剑拄进泥里，借力往前迈了一步。
三分钟后，他们撞开侧门冲进决赛场外围。守卫刚要拦，萧沉舟抬手就是一记剑气扫过去，人没倒，但脸上的面具裂了条缝。
“让开。”他声音低得像从地底钻出来，“她只有三分钟。”
楚明舒低头看汉服——原本流转星辉的布面此刻黯淡无光，图腾纹路几乎消失。她一把扯开襟口机关，将定位器碎片塞进去。
“喂，老东西，现在不是装死的时候。”她在心里狂喊，“我可是天天吐槽从不打赏的优质用户！再不给点力，信不信我写差评挂命运之河上？”
识海里，书签轻轻一颤。
下一秒，碎片吸进一丝星辉，骤然爆亮！
整件汉服像被点燃，布面层层展开，蓝焰顺着经纬蔓延，织出浩瀚星河。那些线条越来越清晰，最终凝聚成一道百年前失传的宗族图腾——九星环绕北斗，中央是楚家独有的云篆符印。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评委席有人猛地站起：“这不可能！楚家族徽早随古籍焚毁，怎么可能复原？”
“复原？”楚明舒冷笑，手指抚过衣襟，“这不是复原，是重生。”
她心声炸裂：**“这衣服不是展品，是我拼死护下的尊严！”**
命运书签悄然记录，碎片共鸣，整件汉服猛然一震，星河旋转起来，仿佛有生命般自行调整纹路角度。
萧沉舟站在她身后五步远，断剑拄地，玄衣染血。他抬起左手，真元催动，一道无形屏障轰然撑开，震退逼近的守卫。
“让她上去。”他声音不高，却压住全场喧哗，“否则，我不介意把这里变成第二个战场。”
楚明舒踩着湿透的裙摆走向赛台，每一步都溅起水花。她没走红毯，直接跃上主台边缘，汉服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发光足迹。
“还有两分钟结束展示？”她对着麦克风咧嘴一笑，“来得及。”
台下一片骚动。有人举起检测仪扫描光芒：“能量源不明，疑似幻术干扰！”
“幻术？”她反手撕开汉服内衬。
符文电路裸露而出，密密麻麻全是用《破军诀》残页拓印的毒经回路，与光敏粒子交织成网，自成供能系统。
“认得这个吗？”她扬手亮出残页一角，“你们口中的禁书，现在成了我的设计图纸。抄袭不会创新，那就让我教教你们什么叫原创融合。”
评委脸色变了。
幕后控制室传来警报声，能源供应突然中断。灯光熄灭，投影失效，只剩她身上那件汉服还在发光。
“想断电？”她冷笑，“不好意思，老子自带充电宝。”
她高举碎片，朗声道：“真正的设计，从不是抄袭与毁灭，而是守护所爱之人！”
话音落下，碎片中残存记忆自动投射——画面里，年轻的楚父伏案绘图，笔尖勾勒的正是这件星河图腾。落款时间是十八年前，备注写着：“为吾女明舒周岁所制。”
全场死寂。
几秒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评委们陆续起身，有人摘下眼镜擦泪，有人直接鼓掌到双手发红。
灯光不知何时恢复，全部聚焦在她一人身上。
楚明舒站在光中心，汉服流光溢彩，像披着整片夜空。她没笑，也没鞠躬，只是缓缓转头看向台边。
萧沉舟仍倚着廊柱站着，脸色灰白，嘴唇泛紫。他冲她扬了扬下巴，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
她跳下台，几步冲过去。
“你撑得住不？”
“废话。”他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倒在庆功前的男人？”
“那你倒是别抖啊！”她伸手扶他，触到他后背一片湿冷——血已经浸透三层衣料。
“小伤。”他说着又要往前走，“还能走完最后十米。”
“最后十米个鬼！”她一把将他胳膊架到肩上，“你是想让我背着你领奖还是咋的？”
两人踉跄着往暗巷挪。掌声还在远处回荡，雨水顺着屋檐砸下来，在石阶上打出一个个坑。
楚明舒忽然停下。
“怎么了？”他问。
她盯着手中仍在发烫的碎片，眉头皱紧。
“它……在震动。”
下一瞬，碎片蓝光暴涨，竟映出一行浮空文字：
【检测到同频生命信号，距离：0.3公里】
她瞳孔一缩。
“不对劲。”她低声道，“这根本不是导航提示……这是定位反馈。”
萧沉舟眯起眼：“谁的信号？”
她没回答，因为就在巷口拐角处，一道模糊身影静静站着。
那人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改良汉服，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手里握着一枚 identical 的玉核桃。
面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楚明舒下意识攥紧碎片，指节发白。
那人缓缓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朵冰魄花——花瓣全黑，根须缠着血丝。
花蕊深处，一枚微型摄像头正对着她，红光一闪，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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