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米节的余温尚未在枫林渡的空气中散尽,家家户户的闲谈里还满是丰收的喜悦,沈清禾却已在黎明的第一缕微光中,召集了市行七人团。
议事堂内,气氛肃然。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一张边缘焦黑的残图摊在长桌中央,那正是那夜被付之一炬的仓储布局草稿。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惋惜与愤怒交织。
沈清禾的指尖却异常平静,轻轻点在图纸上被烧毁的区域,声音清冷而坚定:“火能烧尽屋舍,却烧不掉道路。山后坊的粮仓,我们不建高墙深院了。”
她抬眼,扫过每一张惊愕的脸,一字一顿地抛出石破天惊的构想:“我们要建‘共仓’。一家有粮,百家可取。”
话音刚落,堂内一片死寂,随即被老夯粗重的嗓音打破:“东家,这……这怎么行?那岂不是辛辛苦苦种的粮食,白白就给人拿走了?”他的话代表了所有人的心声,防贼防盗尚且不及,哪有开门迎客的道理。
沈清禾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如刀:“信立,则仓固。我们守粮,不靠冰冷的锁链,要靠滚烫的人心来记账。”
她随即宣布了一项名为“轮储共管制”的制度。
枫林十一村,每村公推两名家底清白、德高望重的农户,组成“仓管会”。
仓管会不设固定人选,每季轮换,负责值守市行的平准仓。
所有粮食的进出、存量,都由当值的仓管员用炭笔一笔一划,公开刻在放置于各村田头的大石碑上,任何人随时可以查阅、核对。
谁家存了多少,谁家借了多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全村人的眼睛底下,没人能动手脚,也无人敢赖账。
这一番话,让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平息。
他们看着沈清禾沉静的面容,仿佛看到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一条用信任和规矩铺就的,通往长治久安的路。
然而,外患未除。
官府借征粮之名行掠夺之实,如同一柄悬顶之剑。
沈清禾转身对朱小乙下令:“连夜整理出一份《民储备案录》,将我们枫林所有参与共耕的家庭,其存粮数量、种类、预留的口粮、种粮、以及可售余粮,逐一登记造册。”她顿了顿,取出一枚市行的蓝色公印,又从怀中拿出那枚神秘的青铜小印,沉声道:“每一份备案录,都需加盖市行蓝印与这枚青铜小印,双印为凭。”
她亲自带领几名精干的后生,将这份厚厚的备案录副本,星夜送往府城。
一式三份,分别交由府城最大的三家钱铺、济世堂医馆和白鹿学塾的先生们留存。
“我已与他们约定,”沈清禾对众人解释,“此录为民产之证。若官府再来强征,超出备案录上‘可售余粮’的数量,这些副本便是呈堂的铁证。”
陆时砚一直沉默地站在她身后,此刻低声提醒:“清禾,此举形同与官府立下契约,公然对抗政令,风险极大。”
沈清禾的目光投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官道,眼神悠远而坚定:“他们想要的,是低头不语的顺民。而我要给他们的,是懂得抬头看路的明民——一群懂法度、知权利、敢说话的百姓。”
内部的威胁也随之而来。
周文昭在府城遥控,暗中指使依附于他的几家士绅,全面断绝了对枫林渡的牛力供应。
秋耕在即,没有足够的役畜,就等于断了来年的生计。
消息传来,人心惶惶。
沈清禾却似乎早有准备。
她当众从一处隐秘的库房中,取出了数袋气味奇特的草料,宣布这是她秘密培育的“铁骨牛筋草”饲料。
她将配方毫无保留地交给海姑,由妇纺组的妇人们牵头,组织起来批量蒸煮,喂养村里仅剩的那些瘦弱役畜。
与此同时,老夯则带领铁匠队,不分昼夜地改造旧犁。
他们在犁头上加装了从废铁中提炼出的碳钢刃口,又在犁壁上巧妙地安装了几个减阻滑轮。
次日,试验在村口的水田里公开进行。
一头吃了新草料的黄牛,套上改造过的新犁,竟拉着犁铧在泥地里健步如飞,翻出的土浪又深又匀。
一天下来,竟耕出了以往两头牛才能完成的田亩,围观的农人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看沈清禾的眼神,已近乎看神明。
她立于田垄之上,衣袂在秋风中翻飞,声音清亮地传遍四野:“他们不给我们牛?我们就让自己的牛走得更远,跑得更快!他们不给我们马?我们就把自己的路修得更宽,更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副使带着一队差役再次入村,这次的由头是奉命查处“非法结社”,矛头直指市行监团。
村口的气氛瞬间凝固。
沈清禾却不迎不避,反而微笑着上前,客气地邀请萧副使一行人,不必急于问案,先随她到村里的盐池和织坊参观。
萧副使心中狐疑,但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和随行的杜师爷都愣住了。
织坊内,上百名妇女正井然有序地排队领取麻线,神情专注而安详;织机声声,却无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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