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朱小乙,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壮实汉子,此刻一张脸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共耕会的会员,个个神情惶然,像是天塌下来一般。
沈清禾的心猛地一沉,不等她开口,朱小乙已经将一卷浸透了汗水的麻布请愿书举过头顶,嘶哑地喊道:“庄主,北岭赵家坳……出事了!”
急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骇浪。
邻村赵家坳爆发了“红眼热症”,染病者先是高烧不退,双目赤红如血,继而上吐下泻,呕出秽物带血,不出三日便气绝身亡。
疫情来势汹汹,县衙反应更是酷烈,直接下令封村,一把火将整个村子连同其中的活物死物,尽数焚烧。
连带着山后坊这片新开垦的土地,也被划入了隔离带。
消息传开,山庄内人心浮动。
恐惧是比瘟疫本身更可怕的毒药,它无声无息地蔓延,侵蚀着每个人的理智。
朱小乙带来的请愿书上,歪歪扭扭按着三十多个鲜红的手印,联名要求立刻断绝与疫区的一切往来,就连平日里往北坡送水的樵夫都被严令禁止靠近。
“邪祟……他们都说是山里的邪祟发怒了!”一个妇人带着哭腔喊道。
“烧吧,把那片地也烧了,省得邪气过来!”
“我们还有孩子,庄主,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嘈杂的议论声像无数根针,扎在沈清禾的耳膜上。
她没有理会众人的吵嚷,目光死死钉在阿青飞速抄录下来的病症记录上。
发热,呕吐,严重脱水,粪便呈米泔水样……这些关键词在她脑海中迅速组合,拼凑出一个让她汗毛倒竖的现代医学名词。
这不是什么邪祟作祟,这是霍乱!
一种通过水源和食物传播的急性肠道传染病,在卫生条件落后的古代,一旦爆发,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灭顶之灾。
她的指尖在简易的地图上滑动,最后重重地按在一条从后山蜿蜒而下,恰好流经赵家坳,又汇入下游几处村庄取水点的溪流上。
“根子在这儿。”她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
当夜,月色清冷,灵泉池边水汽氤氲。
沈清禾只召来了阿青和老夯。
她将自己的判断和盘托出,两人听得脸色发白,尤其是老夯这个走南闯北的老工匠,更是知道“时疫”二字背后代表着多少枯骨。
“计划分两步走。”沈清禾的声音在静夜里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第一,阿青,你挑几个胆大心细的妇人,扮作进山采药的,悄悄潜到赵家坳外围。这是我用灵泉水稀释后熬煮的‘清瘟饮’,你们想办法分发给那些还没被官府控制起来的幸存者,记住,千万不能暴露身份。”
她递给阿青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是十几个装满了浅褐色药汤的水囊。
“第二,老夯,你立刻带上技工队,沿着溪流下游,赶制十口砂滤井,用最快的速度替换掉沿岸村庄的取水口。我们没有时间等官府的救援,只能自救。”
阿青紧紧攥着布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咬着下唇,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深的忧虑:“庄主,若是……若被人发现是我们送的药,万一这病没治好,他们会不会反过来说是我们引疫入庄,到时候……”
沈清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里摸出一枚崭新的工分牌,轻轻放入阿青冰凉的手心。
那铜牌上刻着一个“善”字,入手温润。
“你送去的不是药,是活路。”她的目光坚定如铁,“我知道你们怕,我也怕。但是怕,也得走。因为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山后坊迟早也会变成下一个赵家坳。”
行动在拂晓前无声无息地展开了。
第三日,正在溪畔指挥挖掘的老夯突然有了惊人的发现。
他们在河床的淤泥里,掘出了一头已经腐烂肿胀的死猪,猪身上还残留着腌渍的痕迹。
源头找到了,是上游一家腌菜窖因为前阵子的暴雨溃坝,将腌渍的死猪冲入了溪流,污染了整条水源!
证实了猜测,沈清禾却丝毫不敢松懈。
砂滤井的净化速度还是太慢了,下游依然断断续续地出现了新的病例。
时间不等人,每多耽搁一刻,就意味着会多死几个人。
最危急的关头,她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当晚,她避开所有人,独自来到溪边最污浊的一段,启用了她最大的秘密——【仓储调度】。
她要将这致命的污水,直接引入她的随身空间!
意念一动,一股腥臭浑浊的黑水凭空消失在河道中,下一秒,便如一道黑色瀑布,狠狠砸进了她那片生机勃勃的空间土地上。
“滋啦——”
刺耳的声音像是滚油泼上了烙铁,空间内的沃土与污水接触的瞬间,冒起阵阵白烟。
大片鲜嫩的菜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卷叶,转瞬之间化为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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