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书房虚掩的门,一股混合着陈年墨香与桐油气息的微风迎面而来。
烛火摇曳,将陆时砚和朱小乙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墙壁的舆图上,宛如两尊沉默的石像。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眼中皆是压抑不住的凝重。
沈清禾没有半句废话,食指在唇边轻轻一竖,示意他们跟上。
三人穿过回廊,绕至庄园后方的灵泉池。
池水在夜色下泛着幽幽的磷光,沈清禾引着他们踏上一块看似寻常的青石板。
随着她意念微动,脚下传来轻微的机括摩擦声,整块石板竟带着三人缓缓下沉,进入一个完全隔绝的世界。
这里是她以【仓储调度】权能,在空间深处开辟出的密室,四壁由灵泉水浸润过的泥土压缩而成,坚逾金石,能屏蔽任何形式的探查。
密室中央的石桌上,一盏长明灯驱散了黑暗。
沈清禾摊开一张手绘的《三县余粮分布图》,粗糙的麻纸上,用朱砂标记着一个个村落的位置。
“春分已过,北境的流民潮断了,商道也彻底死了。”她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但问题没解决,只是被藏起来了。我查过,邻近的七个村子,还有不少去年秋收时藏下的陈谷,都锁在地窖里,等着粮价再高一些出手。我们必须抢在官府强制征粮之前,把这些粮食收拢过来。否则,明年开春,田里长出的不是庄稼,是坟包。”
陆时砚的脸色比灯火还要苍白,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情况比你想的更糟。我刚收到北边传来的密信,北方军镇已经断饷三个月,边兵……边兵易子而食。朝廷的粮仓早就空了,这荒年,恐怕不是一年,至少要熬三年。”
三年。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沉默中,朱小乙沙哑地开口:“粮食能收到,可怎么运?如今各处关卡盘查极严,萧景行那条疯狗鼻子又灵,我们用板车一车一车地拉,目标太大,也运不了多少。”
这正是症结所在。明面购粮,无异于直接向萧景行宣战。
就在这时,一直候在角落里的老夯头走了上来,他手里捏着一块木板,上面画着潦草的图样。
“主家,各位爷,俺有个笨法子。”他指着图纸说,“俺们可以打一批双层底的板车,夹壁里用干燥的稻壳填满,粮食藏在中间。稻壳轻,分量对不上也不会太扎眼。为了以防万一,再在稻壳里嵌入一层薄铁皮。官府的那些长钎子,扎到铁皮就会被挡住,只会以为是碰到了车底的横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车轴可以做成中空的,开关的机关就设在里面,得用特制的扳手才能拧开。”
沈清禾眼中一亮,这个法子土是土了点,却极为有效。
她当即拍板:“就这么办!老夯叔,你带人连夜试制一辆样车出来。对外,我们就以‘酱坊采购原料’的名义出货,每车登记为豆粕三十斤,实则……藏米两百斤。”
计划敲定,下一步便是建立一个隐秘的运输网络。
中转站选定了三处:沈婆子的米店是第一站,负责初步的分散和掩护;陈七郎控制的腊味作坊是中继,利用熏制腊味的浓烈气味遮掩可能泄露的米香;终点则是共耕庄后山一座废弃多年的炭窑,那里将成为粮食的最终集散地。
然而,第一个环节就卡住了。
当陆时砚找上沈婆子时,那位平日里精明泼辣的老太太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我老婆子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御史台的大老爷拍案!”
当夜,沈清禾亲自提着一坛新酿的“灵泉浸糯米酒”登门。
她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将酒坛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沈婆子,轻声问:“婆婆,您还记得您儿子饿死在去府城讨饭路上的那年,雪有多厚吗?”
一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老人尘封的记忆。
沈婆子浑身一震,浑浊的双眼瞬间被泪水模糊。
她想起了那个大雪封路的冬天,想起了儿子临走前瘦得脱了相的脸,想起了那具被冻僵在路边的瘦小尸体。
许久,她抬起布满皱纹的手,重重抹去眼泪,声音嘶哑却坚定:“……我记着。”
次日清晨,一张写着第一批“豆粕”采购清单的纸条,便由沈婆子的孙子悄悄送到了共耕庄。
上面的字迹因手抖而显得歪歪扭扭,但每一笔都清晰无比。
首批运粮的行动,在一个天降细雨的深夜正式启动。
十辆经过改装的板车,由老夯头亲自带队,分批驶出炭窑,沿着河堤的泥泞小路缓缓前行。
雨丝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车轮碾过积水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就在车队即将拐上官道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夜的静谧。
火把的光亮刺破雨幕,一队巡骑如鬼魅般出现,为首一人身披黑色大氅,面容冷峻,正是萧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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