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遥猛地站起身,竹椅发出“吱呀”一声刺响:“我去千蛊道。”
瑶溪歌“唰”地起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你疯了?!”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千蛊道里的蛊虫,连涤妄境的修士都能啃得骨头都不剩!”
周若渊玉白的指尖按着箫孔,低声道:“我们一起去。”
瑶溪歌攥着骨牌的手指微微发抖,骨牌边缘的咒文硌得她掌心发疼。林澈问道:“师姐,蚀心蛊窟,到底是什么地方?”
瑶溪歌的嘴唇颤了颤,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那是,南疆的禁地,进去的人,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夜色渐深,巫医谷的月光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照在竹楼外的草席上。四人并排躺着,却无人入睡。林澈盯着手中不知何时捏碎的一片枯叶,周若渊的洞箫横在胸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箫身。
黎明前的巫医谷笼罩在淡紫色的雾气中,祖婆婆站在竹楼前,手中青玉烟杆的火星在雾气里忽明忽暗。她将一枚骨哨递给瑶溪歌,哨身刻着九条纠缠的蛇纹。
“过了千蛊道,吹响它。”祖婆婆的声音比昨夜更加沙哑,“母巢里的守泉人会现身。”
许星遥注意到祖婆婆说这话时,右手小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那里缺了一截指节,伤口平整得像被什么利刃瞬间切断。
林澈背好短戟,凑过来低声问:“守泉人是什么来头?”
祖婆婆的耳朵却灵得出奇,烟杆“啪”地敲在林澈额头上:“一个活了很久的老东西!”
祖婆婆转身时,衣摆扫过地面,露出的脚踝上缠着一条青黑色细绳,绳上串着七颗缩小的人头骨。她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担心触犯了什么禁忌,只说了句:“记住,在母巢里,别答应任何事。”
浓雾稠得几乎化不开,像一张湿冷的纱幔裹住四人。碧月藤的叶片无风自动,叶脉中渗出粘稠的汁液,滴落在地面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周若渊的洞箫突然震颤起来,箫孔中溢出的音波在空气中凝结成淡青色波纹,将前方三丈处正在翻涌的土块逼得现了原形,数十条通体透明的蛭虫正绞成一团,每一条体内都隐约可见细碎的骨渣。
瑶溪歌指尖的骨牌突然发烫,九道蛇纹同时睁开猩红的竖瞳。那些噬骨蛭顿时僵直,表皮迅速泛起灰败的死气,转眼就化作了地上一滩腥臭的脓水。她脚步不停,却刻意放重了声音:“跟着我的脚印走,半步都错不得。”
许星遥这才看清,看似普通的山路上布满了色彩艳丽的菌斑。最小的呈胭脂色,表面布满金色星点;最大的靛蓝色斑块边缘,还缓缓开合着一圈细密的齿状菌褶。瑶溪歌的绣鞋每次点地,鞋尖的银铃都会发出特定的韵律,那些菌斑便随之微微收缩。
“嘶——”林澈突然倒抽冷气,他的鹿皮靴底不知何时粘上了一团透明胶质。那东西见风就长,眨眼间就裹住他整个右足,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瑶溪歌腕间银镯相击,三枚淬了丹砂的银针破空而出,针尾系着的朱砂绳在空中交织成咒印。黏液触到咒印立刻沸腾,最终凝成一颗琥珀色的珠子,“啪嗒”滚落在菌斑之间的空隙处。
“百年蛛蛊的陷阱,幸好只是幼体。”她捡起珠子对着天空看了看,“倒是制药的好材料。”
山路越来越窄,两侧岩壁上开始出现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探出半截虫尸,有的像蜈蚣却长着人脸,有的似蜘蛛却生着鸟喙。周若渊的洞箫始终保持着《清心咒》的韵律,音波在岩壁间反弹,形成无形的防护。
转过一道犬牙交错的隘口,瑶溪歌突然停步:“到了。”
前方雾气散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山洞入口。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全部是中空的,里面灌满荧光液体,无数蛊虫在液体内游动,将整片洞壁映得如同星空。洞口地面铺着一层细密的骨粉,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千蛊道。”她指向洞内,声音有些发颤,“每一步都会触发不同蛊毒,跟紧我的影子走。”
洞内的景象超出所有人想象。
通道两侧的岩壁完全由密密麻麻的虫巢构成,每个巢穴里都沉睡着不同种类的蛊虫。有些巢穴外挂着半透明的人皮,上面用血画着符咒;有些巢穴前摆着小巧的青铜鼎,鼎中燃烧的绿色火焰里蜷缩着婴儿形状的烟雾。
“左边第七步,会惊动尸语蛾。”瑶溪歌的银铃悬浮在前方引路,“它们的鳞粉能让死人开口,但活人沾上会变成哑巴。”
周若渊突然拽住许星遥的后领:“别动!”
一只巴掌大的七彩蜘蛛正从洞顶垂丝而下,几乎擦着许星遥的鼻尖。那蜘蛛腹部生着一张酷似人脸的面孔,此刻正对着他们诡异地微笑。瑶溪歌的骨牌猛地亮起红光,蜘蛛立刻缩回丝线,消失在钟乳石丛中。
“情面蛛。”她额头渗出冷汗,“被它咬一口,会爱上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哪怕是只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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