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迟疑片刻,终究抵不住诱惑,叼起火灵果游走了。许星遥这才得以安心采集清露藤,糖球则在一旁警戒,时不时冲岩缝龇牙咧嘴。
朝阳升起时,熟悉的村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许星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四年光阴在脑海中飞速流转,离家时弟弟拽着他衣角的哭喊,妹妹追着牛车奔跑的身影,母亲抹着眼泪往他包袱里塞干粮的粗糙手掌……
村口的老槐树比记忆中更加苍老,树干上的裂痕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深深刻进岁月的沟壑里。许星遥伸手抚摸粗糙的树皮,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这棵树下,他曾听村里的老人讲过无数神仙志怪的故事;这棵树下,道宗的选拔使者测出了他的灵根,给他重新取了名字叫“星遥”,自己原来叫“满仓”来着。
汪!汪汪!一声犬吠打断了他的思绪。许星遥抬头,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黄狗冲他狂吠。他怔了怔,认出这是邻居二牛家的大黄,记忆中油光水滑的皮毛如今黯淡无光,肋骨根根可见。
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许星遥心头。他加快脚步,转过熟悉的土坡,家宅的轮廓映入眼帘。茅草屋顶塌了一角,篱笆歪歪斜斜,院中杂草丛生。这与记忆中温馨整洁的小院相去甚远。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屋内,一个形销骨立的身影蜷缩在土炕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灶台边,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熬药,听到声响转过身来——
满……满仓?母亲迟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手中的药勺一声掉在地上,“你……你怎么回来了?”
许星遥僵在原地,四年未曾听过再有人叫他“满仓”。记忆中健硕的母亲如今瘦得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粗糙的双手布满裂口。灶台后探出两张小脸,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眼中却盛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娘……许星遥喉头发紧,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他快步上前,却在看到炕上之人时如遭雷击,父亲许大山蜷缩在破旧的被褥中,曾经健壮的身躯如今只剩皮包骨头,面色灰暗如土,双眼浑浊无神。
爹怎么了?许星遥跪在炕前,颤抖的手握住父亲枯枝般的手腕。灵力探入的瞬间,他浑身一震,那缕熟悉的黑气正在父亲经脉中游走!与寒影貂、矿洞怪物如出一辙,只是微弱许多。
母亲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一年前,你爹上山采药摔断了腿,村里的大夫给他用了一种叫逍遥散的药粉,说是能镇痛,可谁知……”
“逍遥散?”许星遥眉头一皱,这名字他从未听过。
母亲低声道:“用了这药后,确实不疼了,可人却越来越瘦,整日昏昏沉沉,更要命的是,这药用久了便成瘾,断不了了。这一年,家里把你寄来的钱,全花在这药上了……”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无声的啜泣。
许星遥的目光扫过屋内,墙角堆着空药包,桌上摆着典当地契的字据,灶台上只有半碗稀薄的粥。弟弟的裤脚短了一截,露出瘦骨嶙峋的脚踝;妹妹的头发枯黄如草,用一根破布条勉强扎着。
许星遥强压怒火,沉声问道:“村里还有谁在用这东西?”
母亲叹息道:“不少人都用了,没病的也吸,说是吸了能‘升仙’,可用了就戒不掉了……隔壁的李叔和二牛、村头的张婶,还有周边其他村子里的人,都和你爹一样,用了之后瘦得不成人形。”
许星遥面色冷的可怕,脸上几乎要凝出冰来。糖球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安静地蹲在门口,轻轻了一声,额间的小角泛起微光,屋内的寒意顿时减轻了几分。
许星遥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在青阳城准备的灵米和丹药:娘,先给爹喂些灵米粥。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但眼底的寒意比墨雪湖的玄冰还要冷冽,我去找张槐问问,这‘逍遥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许星遥已站在村医张槐的破旧茅屋前,恨不得放火杀人。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在风中叮当作响,却掩不住屋内传来的阵阵呛人烟气。他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霉味与异香的浊气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如夜,唯有炕桌上的油灯投下摇曳的光影。张槐蜷缩在炕角,枯瘦如柴的手指紧握着一杆铜制烟枪,烟锅里暗红色的火光明灭不定。老者双眼半阖,嘴角挂着痴傻的笑意,对来人的闯入毫无反应。
许星遥指尖凝出一缕寒气,轻轻点在张槐眉心。老者浑身一颤,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着,最终聚焦在许星遥脸上。
你,你是许家,那个仙……仙师……张槐的嗓音嘶哑如破锣,他下意识将烟枪往身后藏,却因动作太猛打翻了炕桌上的瓶瓶罐罐。几个油纸包散落开来,露出里面黑褐色的粉末。
许星遥拾起一撮放在鼻尖轻嗅,刺鼻的甜腻中暗藏着一丝腥气。他瞳孔骤缩,这与矿洞中那诡异的黑雾如出一辙!
这些逍遥散从何而来?许星遥的声音很轻,却让屋内的温度骤降。糖球龇着牙,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周身已泛起淡淡的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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