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锐缓缓地睁开双眼，一股浓烈而又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钻进了他的鼻腔里。这股味道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但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医院。
他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却发现全身上下仿佛都被拆散了一般，传来阵阵酸痛感。这种感觉让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疼啊！”
进入视线范围的仍然是那片洁白如雪、一尘不染的天花板，它仿佛象征着无尽的纯洁与宁静；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在这片纯净无暇的背景之中，悄然浮现出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庞：一张属于林璇博士，她的表情异常凝重而严肃，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般沉稳坚毅；另一张则来自汤宁，他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凝视着前方，让人难以窥视其中蕴含的真实情感或思绪波动。
“感觉如何？”林博士一边检查着旁边的生命体征监测仪，一边问道。
沈锐缓缓睁开双眼，努力集中精力去感受身体状况。首先，他试着活动一下手指——尽管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感到一阵无力和疲倦；紧接着，那股虚弱感如潮水般从指尖传遍全身，令他几乎无法动弹。然而与此同时，一个好消息传来：原本位于左肩上狰狞可怖的伤疤此刻已不再像先前那般肆虐燃烧，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静，宛如被抽走生命力一般。这种异样的感觉既非疼痛亦非灼热，更像是经历过一场剧烈搏斗后筋疲力尽所带来的深层麻痹及倦怠情绪。
我……还活着。 沈锐终于找回自己的嗓音，只是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许久未曾使用过一样陌生。
“你当然还活着。”汤宁开口，语气平淡，“‘海妖’把你从海里捞出来的时候，你体内的能量乱流差点把深潜器的应急电源都烧了。昏迷四天，身体严重透支，多处软组织损伤，精神领域再次受创……不过，核心生命体征稳定，蚀文活性……出乎意料地平稳。”
林博士接话道，眼中带着研究者的兴奋与困惑：“数据显示，你在最后时刻爆发出的那种混合能量——我们将它暂命名为‘湮灭奇点’——虽然对你自身造成了严重反噬，但也极大地消耗了你体内积累的、未被转化的异种能量。更重要的是，那种极致的能量对冲，似乎……某种程度‘淬炼’了你的生命场和蚀文本身。”
她调出沈锐昏迷期间的扫描图：“看，蚀文区域的能量光谱，混乱度降低了17%，与金光咒能量的排斥性也有所减弱。这简直不可思议！那种情况下，理论上你应该被彻底侵蚀或者能量崩溃才对。”
沈锐默默感受了一下体内。确实，蚀文依旧盘踞在那里，但那种时刻试图反噬的躁动感减轻了许多，金光咒的流转也更加顺畅自然。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那被转化的“罡煞”之力，似乎比以前更加凝练了一丝。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沈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个从海底升起的、吞噬了整艘货轮的恐怖巨影。
汤宁的脸色凝重起来：“根据‘烛龙’记录的数据和后续卫星监测分析，那并非‘深渊之鳞’的碎片本身，而是大量碎片能量在特定仪式下，结合深海怨念和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界域之力’，聚合而成的临时性‘深渊投影’或者说‘次级化身’。归墟教利用‘远星号’作为移动祭坛和诱饵，在航行途中不断汇聚能量，最终在预定海域将其召唤出来。”
“他们的目的？”
“不清楚。可能是一次测试，可能是为了清除某些障碍，也可能……是在为某个更大的仪式积蓄力量或清扫场地。”汤宁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但毫无疑问，归墟教掌握的力量和手段，比我们预想的更加诡异和强大。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小规模的渗透和碎片搜集了。”
病房内陷入沉默。
片刻后，汤宁转过身，看向沈锐：“这次任务，虽然未能摧毁货物，但你们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亲眼证实了深渊投影的存在，并且……你活了下来，还似乎因祸得福。‘淬火’计划，可以认为初步成功了。”
他拿出一份新的文件：“鉴于你目前的状态和面临的威胁等级，总部批准了你的权限提升和新的装备申请。同时，‘淬火’计划进入第二阶段——‘砺锋’。”
“砺锋？”
“是的。你将不再仅仅是学员和测试对象。你将开始独立或带领小型队伍，执行针对归墟教外围势力、情报节点和资源运输线的主动打击任务。在实战中，进一步磨砺你的能力，积累经验，同时削弱敌人的羽翼。”汤宁的目光锐利，“你是一把经过初步淬火的利刃，现在，需要沾血开锋了。”
沈锐接过文件，上面列明了他的新权限、可调用资源以及第一批需要评估的潜在目标清单。他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
被动挨打的时代过去了。从“信天翁”的谜团，到青城山的诡异，再到深海巨影的恐怖，他已经被这股黑暗的力量拖拽得太深。如今，他终于有了反击的能力和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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