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局那场憋屈的评审会,像一块沉重的秤砣,压在晓燕心口好些天都缓不过劲来。柴永贵那番关于“拜码头”的暗示,更是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让她心烦意乱。她知道自己绝不会走那条路,可眼前这堵名为“规章流程”的高墙,又实实在在让她感到了无力。
她索性不再去想,把全副精力都投在了铺子上。每日里起早贪黑,和老师傅们一起琢磨点心,招呼客人,用这实实在在的忙碌,来对抗内心的焦灼和迷茫。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张时那般,平淡,却也踏实。
这天傍晚,天色擦黑,铺子里没什么客人了,晓燕正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着玻璃柜台,门上的铃铛“叮铃”一响。她头也没抬,习惯性地说了句:“欢迎光临,要点啥请随便看。”
没有回应。
晓燕有些奇怪,抬起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花布棉袄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年纪,头发枯黄,小脸冻得通红,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布包袱。
这姑娘看着面生,不像是附近的街坊孩子。
“小姑娘,你找谁啊?家里大人呢?”晓燕放下抹布,温和地问道。
那小姑娘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却带着惶恐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晓燕,又看了看柜台里的点心,悄悄咽了口口水。
晓燕心里一软,从柜台里拿出一块新做的、还温乎的杏仁酥,走过去递给她:“饿了吧?给,尝尝。”
小姑娘看着那块金黄油亮的杏仁酥,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但手却缩了回去,摇了摇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俺……俺不饿。俺找林晓燕。”
找俺?晓燕一愣,蹲下身,平视着小姑娘:“俺就是林晓燕。你是谁家的孩子?找俺有啥事?”
小姑娘听到她就是林晓燕,眼睛猛地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露出脚趾的破棉鞋,小声说:“俺……俺叫韩春。俺娘……俺娘让俺来找你。”
“你娘?你娘是谁?”晓燕更加疑惑了,她在省城并不认识带着这么大孩子的人。
韩春抬起头,眼圈突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俺娘……俺娘叫赵素珍。她说……她说你是好人,让俺来投奔你……”
赵素珍?晓燕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你娘……她为啥让你来投奔俺?她人呢?”晓燕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韩春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用手背胡乱抹着,抽噎着说:“俺娘……俺娘病了,躺床上起不来了……她说她不行了,让俺拿着这个……来找你……”她说着,把那个紧紧攥着的布包袱递给晓燕。
晓燕接过包袱,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件半旧的小孩衣服,还有一封信。信纸粗糙,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极其认真:
“林晓燕同志:冒昧打扰。俺是韩春的娘,赵素珍。俺得了治不好的痨病,快不行了。春妮儿她爹死得早,家里没别人了。俺听说你心善,有本事,求求你,收留春妮儿,给她口饭吃,别让她饿死冻死。俺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春妮儿听话,能干,求你……求你了……”
信的末尾,是几个模糊不清的、像是被泪水打湿的手印。
晓燕看着这封信,只觉得一股酸楚直冲鼻腔,眼睛瞬间就湿了。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瘦小无助、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小姑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你娘……她现在在哪儿?”晓燕的声音有些哽咽。
韩春哭着指向门外:“在……在城外河沿那边……一个破窝棚里……”
晓燕二话不说,拉起韩春冰凉的小手,对柜台后的小梅匆匆交代了一句:“小梅,你看下店,我出去一趟!”便带着韩春冲出了门,拦下一辆路过的三轮车,直奔城外。
城外河沿那片,是省城有名的贫民区,低矮破旧的窝棚连绵成片,污水横流,气味难闻。在韩春的指引下,晓燕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一个几乎要坍塌的窝棚前。掀开挡风的破草帘,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药味的污浊气息扑面而来。
窝棚里没有灯,只有角落里一堆破棉絮里,隐约蜷缩着一个人影。晓燕借着门外透进的微弱天光看去,只见一个面色蜡黄、瘦得脱了形的女人躺在那里,气息微弱,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娘!娘!俺把林阿姨找来了!”韩春扑到床边,带着哭腔喊道。
那女人,正是赵素珍,她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晓燕,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几声嘶哑的气音,眼角滚下两行混浊的泪水。
晓燕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她上前一步,握住赵素珍枯柴般的手,声音坚定:“大姐,你别怕!俺是林晓燕!春妮儿俺带走了,你放心,只要有俺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她!”
赵素珍看着晓燕,眼睛里闪过一丝释然和感激的光芒,然后,头一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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