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在沿海公路上疯狂摇摆,硬是把客运大巴开出了迪斯科的节奏。
窗外景色大变。黑白分明的林海雪原退场,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透着股咸腥味儿的海岸线。
车厢里暖气开得死得劲,各种零食味、脚臭味,混合着后座大叔脱鞋后释放的“生化武器”——陈年老坛酸菜味,那酸爽,直冲天灵盖。
安托万·李缩在靠窗位置,那张平日里棱角分明的米其林脸,此刻白得像刚刷了两层腻子。
他死闭着眼,右手死死按着左手手腕内侧,嘴里跟念咒似的:
“气沉丹田……神阙守中……外邪不侵……”
陈品坐在旁边剥橘子,清新的酸甜味儿瞬间在浑浊空气里撕开一道口子。
他瞥了一眼快要升天的安托万,反手掏出一板药。
“给,晕车药。别念经了,这路况除非你会飞,不然玉皇大帝来了也得晕。整一片,十分钟见效,保你睡得跟死猪一样,睁眼就是大连。”
安托万猛地睁眼,盯着那板西药,眼神惊恐得像看见了洪水猛兽。
“拿走!”
他声音虚得像蚊子叫,却透着股死倔:“此乃……虎狼之药。”
陈品手一抖,差点把橘子皮塞自己嘴里。
“啥玩意儿?”
“晕车药,麻痹神经,压制中枢。”安托万艰难地推开陈品的手,一脸大义凛然,“此乃治标不治本。我现在是……肝风内动,胃气上逆。强行压制,只会导致气机郁结,伤及根本!”
陈品翻了个白眼,把药塞回兜里,顺手往嘴里扔了一瓣橘子。
“行,安大夫,那您说咋整?跳车下去跑两步?把气顺一顺?”
“非也。”
安托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八卦图案的小锦囊。
打开一看,不是锦囊妙计,是一堆干巴巴的老姜片。
陈品乐了:“豁,准备就在车上开火炒个菜?姜都备好了,葱和蒜呢?”
安托万没理会这波嘲讽。他一脸肃穆,掏出医用胶带,啪啪两下,把姜片贴在两只手腕内侧。
“此穴名为‘内关’。”
他举着贴姜的手腕,像展示稀世珍宝,学究味儿十足:“《针灸甲乙经》有云:内关,心包经之络穴。贴姜于此,宽胸理气,降逆止呕。姜,辛温,能散寒邪。此乃‘以温克寒,以辛散结’之法!”
说完,他又塞了一片姜在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块。
“含姜,温胃散寒。陈先生,这就是东方的智慧,不战而屈人之兵。”
陈品看着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实在没忍住,笑喷了。
“安托万,你知道你现在像啥不?”
“何物?”
“像个刚学会上网,被营销号忽悠瘸了的老头老太太。”陈品翘起二郎腿,“这叫‘皈依者狂热’。我们华夏人晕车,要么睡觉要么吃药,谁没事儿整这些玄学?你倒好,看见个井盖都要分析一下五行方位。过犹不及啊,安教授。”
“你这是偏见!”
安托万急了,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晕的,“这是经验科学!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那股上逆的浊气已经被……”
话音未落。
大巴车猛地一个急刹,紧接着咣当一声巨响,车轮碾过一个深坑。
整车人都跟着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砸下。
安托万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绿,那是正宗的“青菜绿”。
“呕——!”
一声惊天动地的干呕,直接打断了他的学术报告。他猛地捂住嘴,那片含着的姜差点当暗器喷出来。
“气……气冲病灶……”
他眼角飙泪,还在强行挽尊,“这是……排毒……”
“排个屁!”
陈品一把薅过呕吐袋,直接套他脑袋上。
“吐吧你!别把这车里的风水给吐坏了!”
……
两小时后。大连,星海广场附近的一家老菜馆。
海风呼啸,带着北方特有的凛冽,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拉肉。
安托万扶着墙,双腿还在画圈,但吐空了的胃已经开始疯狂抗议。
陈品推门进去。一股暖意夹杂着爆炒的油烟味儿,还有海鲜特有的鲜甜,轰的一下撞了个满怀。
正是饭点,店里人声鼎沸。划拳的、拼酒的,大声唠嗑的海蛎子味儿方言,汇成了一股名为“生活”的洪流。
“老板!两位!找个靠窗的!”
陈品熟练地落座,把菜单往安托万面前一拍:“看看,想吃点啥?这顿算我的,给你补补那流失的‘元气’。”
安托万推了推金丝眼镜,拿起菜单,那股死不悔改的学究劲儿又上来了。
他不看图片,不看价格,专看菜名背后的“五行属性”。
“海胆……”
他指着菜单,眉头微皱,“此物生于寒水之底,性极寒。虽味美,但生食恐伤脾胃阳气。若要吃,需配以紫苏叶或烈酒,以火制水,方可平衡。”
陈品直接无视,扭头喊道:“两笼海胆饺子!要现包的!再来一盘生拌海胆,多放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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