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碎星的“怪罪之链”
（一）飘在宇宙中的“碎片”
继承者号抵达碎星带时，整颗星球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数大小不一的岩石碎片，像散落在宇宙中的玻璃碴。最大的碎片直径约百公里，表面布满黑色的烧灼痕迹，那是上古战争留下的伤疤；最小的碎片只有拳头大小，却仍在旋转、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星核崩裂’的后果。”阿月的共生日记页面裂开细小的纹路，仿佛呼应着碎星的形态，“碎星原本是宇宙中最繁华的贸易星，却因资源争夺引发内战，最终导致星核爆炸，分裂成现在的样子。这里的生灵‘碎民’，世代生活在不同的碎片上，靠彼此投掷‘资源包’生存，却也靠‘怪罪’对方延续仇恨。”
日记旁附的影像令人窒息：碎民们住在碎片表面的洞穴里，他们的身体覆盖着坚硬的岩石外壳，外壳上刻满了“仇恨纹”——记录着哪块碎片的祖先“背叛”了自己，哪块碎片该为星核爆炸负责。每当两块碎片靠近，碎民们就会互相投掷石块，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直到碎片再次远离。
影族传来的讯息，是一段通过暗物质捕捉到的呼喊，声音嘶哑而愤怒：“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抢了最后一块能量晶，星球怎么会炸？我们怎么会流落到这破碎片上！”紧接着，是另一段同样愤怒的回应：“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是你们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
“比梦星的‘逃避’更难解的，是‘仇恨的循环’。”阿闪看着探测仪上碎片的运行轨迹——它们在引力作用下不断靠近，又因碰撞产生的斥力分开，像一场永不停歇的拉锯战，“活在梦里的人至少还有‘和解’的可能，活在怪罪里的人，连‘想和解’的念头都觉得是背叛。”
继承者号在碎片带中穿行，船身不断被细小的碎石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续续化作的星尘旋涡将共鸣匣护在中央，匣内的醒梦晶释放出柔和的光，照亮了碎片上那些被仇恨掩盖的痕迹——有古老的壁画（记录着碎星完整时的繁华），有孩童的涂鸦（画着连在一起的星球），有磨损的工具（曾用于贸易，而非战争）。
“梦星说，他们学会了‘与过去和解’；回声星说，他们学会了‘温和地表达’。”阿木的叶纹缠绕上一块飘来的碎石，碎石上的仇恨纹在叶纹触碰下，竟浮现出淡淡的金色（代表曾经的善意），“但碎星需要的，可能是‘斩断怪罪之链’的勇气。”
（二）活在“仇恨”里的碎民
登陆最大的那块碎片（被碎民们称为“主碎”），脚下的岩石滚烫而粗糙，像凝固的愤怒。碎民们从洞穴中探出头，他们的岩石外壳泛着暗红色（代表仇恨），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看到继承者号时，立刻举起石块。
“是你们！”一个碎民嘶吼道，他的外壳上刻着最密集的仇恨纹，显然是族长，“你们是来帮‘副碎’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早就想联合外人吞并我们的资源！”
阿月举起从最小碎片上捡到的一块“记忆石”——上面刻着一幅完整的碎星地图，边缘还画着握手的图案。“这是你们的星球，曾经是完整的。”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战争已经过去千年，你们还要让仇恨延续到第几代？”
“闭嘴！”族长大吼着将石块砸向阿月，石块在靠近共鸣匣时，被醒梦晶的光弹开，“你懂什么！我们的祖先死在他们手里，我们的资源被他们抢光，我们的孩子生来就要住在这破石头上！不怪罪他们，我们怎么活下去？”
此时，一块稍小的碎片（“副碎”）在引力作用下靠近主碎，副碎上的碎民也举起了石块，嘶吼道：“明明是你们先霸占星核！明明是你们先屠杀我们的族人！现在倒好，装什么受害者！”
两块碎片上的碎民开始互相咒骂，石块像雨点般在空中飞舞。有孩子试图从洞穴里跑出来，却被大人粗暴地拉回去，大人在他们耳边低语着什么，孩子的眼睛里很快也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阿月突然对着两块碎片大喊：“你们都说对方是‘罪人’，那我问你们——星核爆炸时，你们的祖先都死了，对吗？”
村民们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族长的外壳颜色微微变浅：“是……那又怎样？”
“那现在活着的你们，谁都没见过那场战争，谁都没亲手伤害过对方，对吗？”阿月继续说，“你们继承的仇恨，像一条铁链，把你们和祖先的痛苦绑在一起，可你们甚至不知道，这条铁链是谁铸造的，为什么铸造。”
她举起记忆石，让阳光透过石头，将完整的碎星影像投射在岩壁上：“看看吧，这才是你们的根。不是仇恨，不是怪罪，是这片土地曾经的温暖与繁华。”
碎民们的岩石外壳泛起了动摇的灰色。一个年轻的碎民（外壳上的仇恨纹较浅）小声说：“我……我奶奶说过，她小时候见过完整的星空，不是现在这样碎成一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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