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号驶入空白区时,周围的景象变得诡异——没有星辰,没有能量带,连空间都失去了边界感,船身仿佛在一片无限延伸的“灰色”中航行。舱内的仪器全部失灵,只有阿月的共生日记还在微弱发光,日记的空白区边缘,浮现出一行新的指引:“顺着‘遗忘的轨迹’走,别回头。”
“遗忘的轨迹?”阿月低头,发现自己的浪脉纹在甲板上留下了淡淡的水痕,水痕没有消散,反而像路标一样,指向一个固定的方向。其他新织网者的纹路也是如此:阿闪的闪电纹在空气中留下银白的轨迹,阿木(藤的幼苗化身)的叶纹在船身长出细小的根须,指向同一个方向;阿石(沙的雪生)的沙纹在地面聚成小小的沙丘,沙丘的阴影永远朝向轨迹的终点。
“我们的纹路,是唯一能在无纹之地留下痕迹的东西。”阿木恍然大悟,他的叶纹轻轻缠绕住其他伙伴的纹路,将轨迹拧成一股绳,“因为我们的纹路上,有‘不被遗忘’的羁绊。”
航行第五天,继承者号穿过一片“记忆雾”——雾中漂浮着无数模糊的影子,有的是早已消失的次元生灵,有的是被遗忘的古老法则,还有的是孩子们童年的片段。当雾气掠过船身,阿闪突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驾驶双界舟,阿月则一时想不起共生日记的用途。
“别被雾影响!”回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他在继承者号上安装了跨次元通讯阵),“那是无纹之地在‘剥离’你们的记忆!握紧彼此的手,用羁绊对抗遗忘!”
阿闪猛地握住阿月的手,阿木与阿石也紧紧相拥。四人的纹路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光芒,光芒穿透记忆雾,雾中的影子纷纷消散。当雾气散尽,他们发现船身的法则屏障已变得稀薄,像一层即将破裂的薄膜。
第七天清晨,继承者号终于抵达无纹之地的中心。那座由“空白”构成的塔,近看竟像是由无数透明的碎片堆叠而成,碎片上隐约能看到模糊的纹路,却始终无法看清具体形态。塔下,站着一个奇特的“生灵”——它的身体是半透明的灰色,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流水,时而化作雾气,身上没有任何纹路,却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温和的意识。
“我是‘信使’,是源的‘碎片’。”它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没有任何波动,却清晰无比,“无纹之地不是次元,也不是法则夹缝,而是‘所有被遗忘的法则的坟墓’。”
(三)被遗忘的“最初法则”
信使带领众人走进空白塔,塔内没有墙壁,没有阶梯,只有无数悬浮的“记忆碎片”——有的是某个消失次元的最后一抹夕阳,有的是某种被取代的古老法则的残影,还有的是生灵们遗忘的誓言。
“源是无纹之地的核心,是‘最初的法则’。”信使的声音在碎片中回荡,“在星海诞生前,在异次元形成前,源就存在了。它的法则是‘包容’——包容所有即将诞生的法则,为它们提供‘土壤’。但当星海的法则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有的法则被记住,有的被遗忘,被遗忘的就会回到源的身边,成为无纹之地的一部分。”
阿月指着那些透明的碎片:“那为什么现在它要消解其他法则?”
“因为源在‘枯萎’。”信使的身体变得更加稀薄,“被遗忘的法则越来越少,而被记住的法则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开始‘排斥’源的包容。源害怕自己彻底消失,于是无意识地释放出‘无纹风’,想把所有法则都拉回‘最初的空白’,就像害怕失去孩子的母亲,想把他们都锁在身边。”
塔的最顶层,悬浮着一颗灰色的“核心”,核心周围缠绕着无数细小的光带,光带的另一端连接着那些记忆碎片。核心的光芒极其微弱,像风中残烛,每闪烁一次,就有一道光带断裂,碎片坠入下方的灰色深渊。
“那就是源。”信使指向核心,“它的能量已经快耗尽了。当最后一道光带断裂,无纹风就会彻底失控,不仅会消解法则,还会让所有次元都回到‘未诞生’的状态,就像时间回廊的核心沙漏倒流到原点,但更彻底。”
阿石突然指着一道即将断裂的光带,光带上的碎片里,竟有星盟花最初的模样——那时它还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生长在共守界的石缝中,被一个迷路的孩子浇了第一捧水。“这是……星盟花的起源记忆!它也被遗忘了?”
“每个法则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遗忘最初的自己。”信使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星盟花忘了自己曾是石缝中的小草,平衡族忘了自己曾是混沌碎片,你们……也快忘了成为织网者的初心了吧?”
阿闪愣住了。他想起自己刚成为织网者时,曾对着法则之树发誓,要让每个次元的生灵都能自由欢笑,而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又连接了多少个次元”,却很少像最初那样,耐心倾听每个生灵的故事。
“那该怎么帮源?”阿月的浪脉纹轻轻触碰核心,核心竟微微亮了一下,“如果它需要被‘记住’,我们可以把这些记忆碎片带回全域,让所有生灵都知道它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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