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下院中的老槐树突然晃了晃,“哗哗”的叶子声传进来,像是有人在使劲摇树,叶子落得极快,顺着窗缝飘进客厅,落在地上、茶几上,还有她的脚边。落在脚边的叶子是黑的,枯得一捏就碎,碎叶里还裹着些湿土,和青砖上的土一模一样。林薇眼角的余光瞥见槐树叶落在青砖上,青砖上的湿土忽然开始往下渗,渗在茶几上,晕出一个个深色的印子,像是血渍。
她心里慌得厉害,拼尽全力想抬脚,终于能动了,可刚迈出一步,就听见青砖下传来“窸窣”声,像是信纸在动。她低头一看,青砖下的信纸正慢慢往外滑,露出发皱的一角,上面写着最后一句话,字迹歪扭,墨渍发黑:“你带了青砖,就换它走。上一个等够了,这次轮到你等了。”
“轮到你等了”五个字刚映入眼帘,影子里的胳膊就碰到了她手里的信纸,指尖刚触到纸页,就听见阁楼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铁皮盒摔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哗啦啦”的纸页声,像是有人在阁楼翻信。林薇再也忍不住,疯了似的往门外冲,手指碰到门把手时,才发现门把手凉得像冰,上面沾着些细灰,和梁上的灰一模一样。
她拉开门冲出去,刚跑到院门口,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不知何时开始走了,时针正指亥时,分针卡在十二上,“滴答”一声,分针动了一下,像是在倒计时。老槐树下,蹲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矮矮的,手里捏着半块青砖,青砖上的湿土在月光下泛着黑,影子慢慢抬头,像是在往她这边望,可那影子没有头,只有一团黑乎乎的轮廓,轮廓周围飘着细灰,绕着影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林薇不敢再看,转身往村口跑,跑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脚步声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和她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脖颈处的凉意一直没散,像是有人一直贴在她背后,气声吹在耳边,反复念着一句话:“亥时到了,老槐树下,等它来……”
跑到村口的路灯下,她才敢停下喘气,低头看自己的影子——影子恢复了正常,肩后没有细长的黑影,可指腹上的黏物还在,擦了半天擦不净,凑近闻,那股腥气还在,像是刻进了肉里。她摸了摸口袋,才发现那三封信不知何时跟着她跑了出来,攥在手里,纸页凉得像冰,墨迹晕得更黑,最后一页的“轮到你等了”五个字,像是在慢慢渗血,深褐色的墨迹顺着纸页往下滴,滴在地上,晕成一小团黑渍,和老槐树下的土一个颜色。
这时,村口的路灯突然闪了一下,灭了。周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老槐树的方向传来“哗哗”的叶子声,还有极轻的脚步声,正慢慢往村口走。林薇攥着信纸,浑身发抖,她知道,那是来催她回去的——亥时到了,老槐树下,该她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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