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地图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艾文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上,剧烈地喘息着。山林间的空气带着一股沁入骨髓的潮湿和凉意,与他预想中夏日山林的闷热截然不同。他环顾四周,参天古木枝桠交错,遮天蔽日,只有零星的光斑顽强地穿透下来,在铺满厚厚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摇曳不定的碎金。一种过于深沉的寂静笼罩着这里,连鸟鸣虫嘶都显得稀罕而遥远。
“黑木岭……”艾文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他是一名自由撰稿人,专攻地方志与奇闻异事,这次深入这座位于两省交界、素有“迷魂凼”之称的原始山林,是为了搜集素材,撰写一篇关于边缘地带人文与自然的深度报道。他做足了功课,查阅了能找到的所有资料,请教过几位老猎人,甚至还花了不少钱从当地一位老人口中,换来了这张据说能指引安全路径的、泛黄的手绘地图。
然而,从今天清晨踏入这片土地开始,一切似乎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指南针的指针在这里会时不时地轻微颤抖,偏离应有的方向;GPS信号时断时续,屏幕上的位置标记飘忽不定。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自己,那目光冰冷而黏腻,如影随形。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这份莫名的紧张,告诉自己这只是深入陌生环境产生的正常心理反应。他重新摊开地图,根据记忆中的方位和地标艰难地比对。按照计划,他应该沿着一条几乎被植被掩盖的兽道向西,在天黑前抵达一个标记为“相对安全”的区域扎营。
就在他凝神研究地图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规律的“啪啪”声传入耳中。是水声?艾文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林木缝隙间,隐约可见一条蜿蜒流淌的溪流。
他心中一喜,有水源就能补充消耗过半的水壶,也能再次确认方位。他收起地图,谨慎地拨开拦路的灌木,朝着溪边走去。
溪水清澈见底,撞击在圆润的鹅卵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然而,艾文的目光瞬间被溪对岸的一个身影牢牢吸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住了。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布衫的老妇人,正背对着他,蹲在溪边的一块青石上,一下一下地捶打着手中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衣物。她的动作缓慢而僵硬,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韵律。
艾文的心脏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那条他最初视为无稽之谈的守则第一条:“进山后若看到溪边有穿着蓝布衫的老妇浣纱,不要与她对视,更不要接她递来的山泉水,低头快速走过即可。”
他当时看到这条,只以为是当地为了防止外人打扰山中隐秘村落或是某种迷信习俗而编造的吓唬人的话。可此刻,这诡异的一幕真实地呈现在眼前,那守则的文字仿佛带着冰冷的重量,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脚下加快速度,只想尽快绕过这段溪流。然而,就在他经过老妇人斜对岸的时候,那规律的捶打声戛然而止。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艾文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死死地盯着脚下的路,用眼角的余光警惕着对岸的动静。只见那蓝布衫老妇缓缓地、用一种近乎非人的僵硬姿态转过了身。她的脸布满深刻的皱纹,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败,最让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两口枯井。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溪中掬起一捧清澈的泉水,朝着艾文的方向,微微伸出了干枯如鸡爪的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山泉水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艾文经过半天的跋涉,喉咙正干得冒烟。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从那捧水中传来,似乎在催促他走过去,接过来,一饮而尽。
但守则的警告如同警铃在他脑中狂响。他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楚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强迫自己扭开头,不再看那捧水,也不再看老妇那张诡异的脸,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踉跄着冲过了这段溪岸,一头扎进对面的密林中。
直到跑出近百米,确认再也看不到溪流,听不到水声,他才敢停下来,扶着一棵树干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那老妇……到底是什么?幻觉?还是这黑木岭里真正存在的……东西?那条守则,难道不仅仅是传说?
第一次,艾文对自己这趟探寻之旅的目的产生了深刻的怀疑和恐惧。他原本以为只是来记录一些即将消失的风俗和壮丽的自然景观,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可能闯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危险、更不可知的地带。
他不敢再多想,从背包侧袋掏出水壶,抿了一小口自己带来的水润润干裂的嘴唇,重新确定方向,继续前行。这一次,他的脚步更加沉重,警惕性也提到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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