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窗纸将破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秋日的暖阳懒洋洋地照着王家的小院。王超一大早就开启了系统秒杀，今日的商品里有几样不错的吃食，他照例取出一些交给母亲李秀兰，照旧是那套“托朋友弄来的”说辞。李秀兰如今已渐渐习惯儿子时不时的“惊喜”，只是每次仍会低声叮嘱几句“小心”、“别太扎眼”。
早饭依旧是从公共食堂打回来的稀粥和红薯。王刚依旧是那个吃完饭就跑得没影的“野小子”。王玥带着瑶瑶在院里玩，王红则帮着母亲收拾碗筷。
然而，细心的王超发现，姐姐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洗碗时，她拿着一个碗反复擦洗了许久，眼神却飘向窗外，嘴角时不时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李秀兰跟她说话时，她也常常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红啊，你想什么呢？妈跟你说话听见没？”李秀兰终于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女儿。
“啊？妈，你说什么？”王红猛地回神，脸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慌忙低下头继续洗碗。
李秀兰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打量着女儿。知女莫若母，王红这几天的状态实在太反常了。休息日早出晚归，回来后总是神思不属，时不时自个儿傻笑，做家务也老是走神……这模样，李秀兰年轻时也经历过。
她心里咯噔一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红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处对象了？”
王红的手一抖，手里的碗差点滑落，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柿子，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声如蚊蚋地否认：“妈……你、你瞎说什么呢……”
“我瞎说？”李秀兰看着女儿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她既有些欢喜——女儿大了，总算有人家了；又有些莫名的酸涩和担忧。“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啥样我能看不出来？快跟妈说说，是哪家的后生？做什么的？人品咋样？”
王超在一旁听着，知道这事瞒不住了。他走过去，笑着打圆场：“妈，您眼光真毒，这都让您看出来了。”
李秀兰立刻转向儿子：“超儿，你知道？你个死孩子，合着就瞒着我一个人是吧？”她又看向女儿，“你看看，连你弟弟都知道了！”
王红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跺了跺脚，端着洗好的碗快步躲进了厨房。
王超拉着母亲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低声道：“妈，您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姐处的那个对象，人还不错。”
“真处了？”李秀兰得到确认，心情更是复杂，追问道，“快说说，到底啥情况？”
“是她们纺织厂保卫科的，叫赵志强。”王超斟酌着词句，“去年刚从部队复员回来，是党员，在部队里还立过功呢。”
“复员军人？还是党员？”李秀兰眼睛一亮，这两个身份在这个年代无疑是极大的加分项，脸上的担忧顿时散去不少，“这出身好！人呢？长得周正不？脾气咋样？”
“人我还没见过，不过听姐说，人挺老实本分的，话不多，但做事踏实。”王超如实相告。
“老实本分好，咱不图别的，就图个踏实可靠。”李秀兰连连点头，随即又想到关键问题，“家里啥情况？父母都在吗？兄弟姐妹几个？”
王超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便照实说了：“他爹早年没了，家里就一个老娘，在城东火柴厂宿舍那边。他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在念初中，妹妹还小。”
果然，李秀兰一听，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家里就一个老娘……下面还有两个没成年的弟妹……这负担可不轻啊。”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心疼，“红儿要是嫁过去，岂不是一过门就要帮着操持那个大家？上面要伺候婆婆，下面要照顾小叔小姑，这日子……”
“妈，”王超理解母亲的担忧，劝解道，“负担是重了点，但赵志强是复员军人，有正经工作，养活一家老小应该没问题。关键是姐自己喜欢，觉得他人好。再说了，以后的日子是他们小两口自己过，只要两人心齐，肯干，日子总能过起来。”
李秀兰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懂，可一想到女儿可能要吃苦，心里就不是滋味。“你姐跟他……处到啥程度了？认识多久了？”
“上个月才开始的，就是互相有好感，处着看看。昨天姐出去，就是跟他去人民公园走了走。”王超尽量把事情往简单了说，“人家男方也挺重视的，想正式处处，还提出来家里坐坐，让您和爸看看呢。”
“想来家里？”李秀兰愣了一下，这倒是显得男方有诚意，“那……那也得先跟你爸通个气啊。你爸这整天泡在钢铁厂，家里的事都顾不上。”
正说着，王红从厨房里磨磨蹭蹭地出来了，站在门口，手指绞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母亲。
李秀兰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心疼。她招招手：“过来吧，还躲啥？女大不中留，妈还能拦着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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