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腐朽回廊
血河在身后低沉地咆哮，将洞穴映照得一片诡异的暗红。陈序盘膝坐在冰冷的岩石上，周身能量流转，破损的骨甲在血锈本源能量的浸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重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隐隐透出一种暗红的金属光泽。被腐蚀的皮肤也迅速愈合，新生组织对酸性环境的抗性明显增强。
五分钟后，他睁开眼，瞳孔深处那抹血色似乎浓郁了一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状态已恢复大半。
“走。”他言简意赅，率先走向洞穴另一侧的通道入口。
林晚连忙拉起女儿跟上。经过刚才的生死逃亡，她们对陈序的恐惧中掺杂了一丝麻木的依赖。
新的通道比血锈通道宽敞许多，似乎是旧时代的地下市政工程的一部分。拱形的穹顶，墙壁上残留着斑驳的瓷砖和早已熄灭的壁灯。空气依旧浑浊，但那股硫磺和血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浓烈的、万物腐朽的气息。脚下的地面覆盖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仿佛踩在亿万微生物的尸体上。
通道两侧，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破损的商铺门面或岔路，但都黑洞洞的，散发着不祥的死寂。陈序的精神触须谨慎地向前延伸，感知到的是一片令人不安的“空”。不是没有生命，而是……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微弱到了极点，并且带着一种同步的、缓慢的衰竭波动。
仿佛整个区域，都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步调一致地走向死亡。
“这里……好奇怪……”林晚忍不住低声说，抱紧了女儿。女孩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往母亲怀里缩了缩。
陈序没有回答，但眼神更加警惕。他放缓了脚步，仔细感知着周围。这种大规模的、规则性的衰败，绝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领域性的力量在起作用。
突然，他停下脚步，目光锁定前方通道拐角处的地面。那里，躺着一具相对“新鲜”的尸体。穿着屠夫帮的皮甲，但身体已经高度萎缩、干枯，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灰败的色泽，仿佛死了几十年。然而，他身上的装备锈蚀程度却显示死亡时间并不长。
加速衰老？
陈序蹲下身，用骨刃轻轻触碰尸体。指尖传来的触感如同枯木。他尝试用精神感知探查，却发现尸体内连一丝残存的灵魂碎片或能量痕迹都没有，干净得可怕，就像被某种东西彻底“吸干”了。
“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林晚声音发颤。
陈序站起身，看向通道深处。“这里有东西。跟紧，别碰任何东西。”
他们继续前行，越往深处，那种衰败的气息越浓。墙壁上的瓷砖大片剥落，露出后面腐烂的墙体。天花板上不时有灰块落下。他们又看到了几具类似的干尸，有屠夫帮的，也有其他不明身份的，死状一模一样。
通道开始出现岔路，如同迷宫。陈序凭借对能量流动的微弱感知，选择着衰败气息相对较淡的路径。但他能感觉到，那股导致衰败的力量源头，似乎就在迷宫的中心。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左侧的通道内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风穿过枯骨的摩擦声。陈序瞬间将母女拉至身后，骨刃横在胸前。
只见左侧通道深处，摇摇晃晃地走出几个“人影”。它们移动僵硬，皮肤灰败干瘪，眼窝空洞，身上穿着各种破烂的衣物。不是丧尸，因为它们没有丧尸的狂暴和嗜血，反而散发着一种极致的疲惫和死寂。它们似乎对陈序等人毫无兴趣，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衰朽行者？被这片区域的力量同化了的可怜虫？
陈序没有惊动它们，示意林晚母女屏息绕行。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十字路口时，异变陡生！
正前方的主通道深处，那股衰败的气息骤然加剧！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吸噬力的衰老波纹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波纹所过之处，墙壁上的霉斑瞬间扩大，灰尘加速风化，那几只游荡的衰朽行者身体猛地一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一步干瘪，最终化作一捧飞灰！
“退！”
陈序低喝，背后骨甲瞬间增厚，暗红能量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将三人笼罩在内！
“嗡——！”
衰老波纹撞击在能量护盾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护盾剧烈波动，暗红能量与衰老之力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消融声。陈序感到自身的生命力正在被这股力量疯狂抽取！护盾的光芒迅速黯淡！
好霸道的力量！这绝不是自然现象！
他眼中厉色一闪，源核逆转，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将吞噬血核后获得的那股带有强烈腐蚀和掠夺特性的能量混合自身源质，反向注入护盾！
“嗤！”
护盾颜色陡然变成暗红，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反向吞噬衰老波纹的能量！
两股性质迥异却都充满毁灭性的力量相互绞杀、湮灭！通道内仿佛响起无数细碎的崩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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