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出租屋，只有书桌前的一盏小台灯亮着。苏澈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手里攥着刘姨的旧手机，屏幕光映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像两簇微弱的火苗。手机页面停留在乐云音乐的“新人计划”投稿界面，下方的“审核中”三个字，已经亮了整整八个小时。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漏雨的窗户上，溅起的水花偶尔会飘到桌角，在桌面上留下一小片湿痕。苏澈时不时用手指擦一下屏幕——旧手机的屏幕有点脏，还贴了张起边的钢化膜，每次刷新页面都得用指甲抠一下边角的气泡，才能勉强看清内容。
“怎么还在审核……”他喃喃自语，又一次点击了“刷新”按钮。页面加载得很慢，圆圈转了十几圈才跳出来，还是“审核中”。他打开抖乐，之前那条清唱视频的播放量已经涨到了15万，评论区里全是催他发完整版的网友：“乐云搜不到啊！苏澈同学，是不是还没上传？”“我翻遍了乐云的新人计划，都没看到《青花瓷》，急死了！”“别等平台审核了，直接发抖乐吧，我们想听！”
看着这些评论，苏澈的心里又暖又急。暖的是有这么多人期待他的歌，急的是乐云的审核迟迟没动静，他怕再拖下去，网友的热情就凉了。他摸了摸兜里的旧U盘，里面的Demo是老林帮他混过音的版本，比清唱多了古筝前奏和简单的吉他伴奏，听起来更完整，他不信这样的歌，平台会不认可。
“再等等，说不定明天一早就有结果了。”苏澈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想眯一会儿。可刚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青花瓷》的旋律，还有网友催更的评论，根本睡不着。他索性拿起吉他，坐在窗边轻轻弹了起来——没有插电，声音很轻，怕吵到邻居，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唱到这句时，他的手指顿了顿。在地球时，这首歌火遍大江南北，连街边的小孩都会哼，可在蓝星，却要被质疑“风格太老”，他心里有点不服气。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雨停了，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苏澈第一时间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乐云的投稿界面终于变了，“审核中”变成了“审核未通过”，下面还附着一行编辑回复：“作品风格偏古风，旋律及歌词表达较晦涩，不符合当前平台流行趋势（参考热歌榜《恋爱冲》《甜宠星球》等），建议优化后重新投稿。”
“不符合流行趋势？”苏澈盯着那行字，手指猛地攥紧了手机，钢化膜的边角硌得他手心生疼。他赶紧点开乐云热歌榜，排在前三位的还是《恋爱冲》《甜宠星球》，还有一首新上榜的《心跳抱抱》，歌词全是“抱抱你，心跳不停”，旋律比前两首更简单，甚至有点跑调，可播放量却破了亿。
“这就是流行趋势？”苏澈忍不住嗤笑一声，心里又酸又涩。他打开自己上传的Demo，戴着耳机再听了一遍——古筝前奏清亮，吉他伴奏温柔，歌词里的“青花”“檀香”“仕女图”，每一个意象都透着细腻，怎么就“晦涩”了？难道只有“恋爱冲”这样的歌，才算符合流行？
他不甘心，想给审核编辑留个言，问问能不能再审核一次。可点击“联系编辑”后，跳出来的却是一个自动回复界面：“投稿量较大，未通过作品不接受二次申诉，建议按要求优化后重新投稿。”
苏澈盯着自动回复，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想起在抖乐上期待的网友，想起陈曼老师的鼓励，想起老林熬夜帮他混音的样子，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他把手机扔在桌上，趴在书桌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的漆皮——难道真的要像编辑说的那样，把“天青色等烟雨”改成“我等你到下雨”？把“釉色渲染仕女图”改成“你笑起来像幅画”？
可那样改了，《青花瓷》还能叫《青花瓷吗》？那些藏在歌词里的文化底蕴，那些细腻的意境，不都成了直白的口号？他想起在地球时，周杰伦创作《青花瓷》时，为了一句“天青色等烟雨”，特意去查了瓷器的烧制工艺，才确定“天青色”需要烟雨天气才能烧出来，这样的细节，怎么能随便改？
“不行，不能改。”苏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重新有了光。他打开抖乐，在之前的视频评论区里，认真地回复了一条：“大家好，乐云的审核暂时没通过，编辑说风格偏古风，不符合流行趋势。但我不想改歌词，我相信‘天青色等烟雨’的浪漫，大家能听懂，也值得被听见。后续我会再想办法，争取尽快让大家听到完整版，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回复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很多鼓励的评论：“支持苏澈！别改！改了就不是《青花瓷》了！”“那些口水歌才叫没营养，你的歌才是真的好！”“我们去乐云给你留言，让他们重新审核！”“要不试试其他平台？比如酷听或者咪咕，说不定他们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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