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负责海岸线最后清剿和布防任务的赵宏毅,在确认所有安全隐患都已排除、警戒岗位全部就位后,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身上的作战服沾满了硝烟和尘土,脸上带着指挥若定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的关怀。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迅速锁定了蹲在方辰阳身边的周明川。看到周明川虽然疲惫不堪,但显然并无大碍,赵宏毅的眼神明显一松。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没有先去看方辰阳的情况——既然温教授已经做了诊断,他相信专业判断——而是直接朝着周明川伸出了双臂。
周明川感觉到有人靠近,抬起头,正好对上赵宏毅的目光。
赵宏毅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结结实实地给了周明川一个拥抱。这个拥抱充满了力量,带着男人之间无需言语的深厚情谊,以及共同经历生死考验后的庆幸与激动。他用手重重地拍打着周明川的后背,声音有些哽咽,反复地说道:“没事就好……明川,没事就好!你们都还在,真好!”
周明川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愣了一下,随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也回抱了一下赵宏毅,喉咙有些发紧,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而肯定的回应:“嗯,我们都在。”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战火与死亡的海岸上。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海腥和淡淡血腥混合的复杂气味。远处,海鸥不知忧愁地鸣叫着,盘旋飞翔。近处,劫后余生的人们或坐或站,身上带着伤痕,脸上写着疲惫,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意志和对同伴的牵挂。
一周后的军区医院,沉浸在一片午后的静谧里。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被窗棂切割成几块明亮的几何图形,斜斜地洒在走廊光洁的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冽而干净的气味。这里与一周前那片充斥着硝烟、呐喊与血腥气的海岸,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所有的喧嚣、挣扎与生死一线的紧张,都被这栋白色建筑严谨的秩序和宁静的氛围悄然吸纳、化解,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医护人员轻缓的脚步声。
在三楼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内,时光的流速似乎变得更加缓慢而凝重。方辰阳静静地躺在病床中央,身上覆盖着洁白的薄被。他脸上的尘土与血污早已被仔细擦拭干净,露出原本英挺却此刻显得异常苍白的面容。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呼吸轻浅而均匀,完全依靠自身的生命节律,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极其深沉的睡眠。
然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精密医疗仪器,却无声地揭示着情况的复杂性。心电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绿色光点规律地跳跃着,划出一道道平稳的波形;输液泵精确地控制着营养液和药物的流速,透明的软管连接着他手背上的留置针,如同维系生命的纤细藤蔓。一切都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征在现代医学的支持下趋于稳定,可那双紧闭的眼睛,却成了所有关切目光最终的落点,也是盘旋在病房上空那无声的疑问。
病床前,站着两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年轻的项琳琳医生眉头微蹙,手中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目光在报告单和沉睡的患者之间来回移动,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不解与困惑。她身旁的李维民医生,已是满头银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沟壑与长期操劳的痕迹,眼神沉稳而深邃,此刻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色。
“李老师,”项琳琳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病房的宁静,也怕惊扰了病床上的人,“方辰阳同志的所有生理指标都在好转。您看,他后背和左臂的撕裂伤,清创缝合后没有感染迹象,愈合情况良好;肋骨的骨裂对位稳定;连最让人担心的脑震荡后遗症,从CT复查结果看,脑水肿也基本吸收了。”她顿了顿,抬起头,望向李医生,语气中带着年轻医生特有的、对教科书理论的笃信与对临床复杂性的迷惘,“所有的客观数据都表明,他的身体机能正在有效恢复。按照我们通常学习的理论,在这种情况下,患者早该恢复意识了。可为什么……他还是在昏迷?”
李维民医生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方辰阳安详却又令人揪心的睡颜。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脑海中检索着数十年来积累的庞大病例库。半晌,他才用一种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口,这声音里蕴含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冷静,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琳琳,你观察得很仔细,分析得也从常规医学角度没错。”他先是肯定了项琳琳的判断,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有一种情况,在教科书上可能只是一笔带过,或者被视为概率较低的并发症,但在临床实践中,尤其是在我们这种接收特殊任务的军医院里,并不算极其罕见。”
他微微侧过身,看向自己这位勤奋好学的学生,耐心地解释道:“那就是极度的、超出人体临界点的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透支。当这两种透支的严重程度叠加,达到一个阈值时,就可能触发人体一种最深层次的自我保护机制。它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关机’,更像是一种对整个系统,包括高级神经中枢的‘强制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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