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潜航器毫不犹豫地将携带的所有大当量深水炸弹,向着增生体最密集的区域和那正在聚合的恐怖巨物倾泻而出,随即开足马力,疯狂向上疾驰。
轰隆隆隆——!!!
前所未有的剧烈爆炸在深海地狱中连环爆响,即便在高速上浮的潜航器内,也能感受到那毁灭性的冲击波透过艇体传来的剧烈震动。
当他们惊魂未定地浮上海面时,声呐显示整个海沟区域已被彻底搅乱,剧烈的浊流和能量乱流覆盖了一切,暂时无法评估打击效果。但规则标识探测阵列传回的最终数据流显示,在爆炸达到能量巅峰的瞬间,阵列捕捉到了一个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远超所有增生体本身的、深邃、古老且充满恶意的规则标识!仿佛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在毁灭性爆炸的强烈刺激下,于深渊之底短暂地苏醒、窥探了一瞬,随即又隐没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行动彻底失败,代价惨重,损失了三艘先进的潜航器,却带回了无比珍贵且令人恐惧的情报:深海增生体不仅具有能量吸收、快速增殖、聚合进化的能力,更表现出某种程度的群体智慧,而其最深处,极可能潜伏着与“潘多拉”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强大的恐怖存在!它们,是活的规则污染体!
这个消息让“黎明堡垒”的高层笼罩在极度沉重的阴影之中。来自星空的威胁尚在数光年外缓慢蔓延,而深海的利爪,已经搭上了人类的咽喉,并开始收紧。
就在这内外交困、压力达到顶点的时刻,林凡在一次深度冥想中,试图连接体内伊莎留下的意识碎片以寻求指引时,一段被尘封许久的、来自初夏精神崩溃时的破碎呓语,如同沉入冰海的记忆碎片,骤然撞击在他的意识深处!
那是初夏在精神极度不稳定时,于强烈的电流干扰中断断续续的、曾被众人认为是癫狂臆语的信息:
“…倾听…碎片…遗忘之音…”
“…‘公司’…非唯一猎犬…‘摇篮’…才是…真正…囚笼…”
“…真正…恐怖…源自…星海…”
“…找到…‘钥石’…阻止…‘虚空回响’…否则…循环…再现…”
当时无人能解,甚至被当作精神创伤后的胡言乱语。但此刻,结合眼前源自深海的、与“潘多拉”同源的恐怖,伊莎碎片中流泻出的只言片语,以及那来自星海的、缓慢逼近的规则污染,这些短语仿佛被瞬间赋予了全新的、令人战栗的、毛骨悚然的含义!
林凡猛地睁开眼,冲出静修室,找到了正在指挥分析深海灾难数据的陈雪和山岳。
“那些话!初夏那时的话!它们不是疯话!”林凡语气急促,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倾听碎片’…这可能是指伊莎留下的意识碎片!‘遗忘之音’…也许是指被漫长历史遗忘的、关于‘虚空阴影’和‘潘多拉’真正起源的禁忌知识!”
陈雪和山岳愣住了,随即神色变得无比严峻。
“‘公司’非唯一猎犬…”山岳沉吟道,眉头紧锁,“难道说,‘公司’只是被利用的棋子?还有别的势力在背后?或者…‘猎犬’另有所指,并非我们理解的传统势力?”
“‘摇篮’才是真正囚笼…”陈雪脸色发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摇篮’…会不会指的就是…地球?或者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层面?难道我们所在的时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用来禁锢某种东西的牢笼?”
这个推论太过骇人听闻,让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真正恐怖源自星海…这点已被证实。”林凡继续道,语气愈发沉重,“但最关键的是最后两句!‘找到钥石,阻止虚空回响,否则循环再现’!”
“循环?”山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瞳孔微微收缩。
“对!循环!”林凡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如果‘虚空回响’指的是‘虚空阴影’的规则污染最终吞噬一切…那么‘循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一切可能…已经发生过!先驱者的文明是否并非第一个受害者?而我们人类文明,是否正身处下一个毁灭轮回之中?!”
这个想法让指挥中心内的空气瞬间冻结!如果毁灭并非偶然,而是某种宇宙尺度的、周期性发生的“收割”或“重置”…那么人类所有的挣扎和牺牲,意义何在?希望何在?
“不!一定有办法!”林凡强行压下心中的彻骨寒意,目光变得无比锐利,“‘钥石’!初夏提到了‘钥石’!那一定是关键!一个能够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关键!”
但“钥石”究竟是什么?是一件物品?一种知识?一个地点?还是…一个人?它在哪里?无人知晓。
就在这时,徐婉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份刚刚解密完成的、从“公司”某处废弃数据中心抢救出的残缺档案。档案编号模糊不清,标题仅存一个词:【“摇篮”协议】。
档案内容支离破碎,充斥着疯狂而绝望的涂鸦、注释和密码,似乎是一名濒临崩溃的研究员在极度恐惧中留下的。其中几段断断续续的文字依稀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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