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计划背诵一个小时后休息片刻。当时针指向预定的时间,他合上提纲,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这才感到喉咙有些干渴,也就在这时,他拿起早上买油条时顺便带的,还没顾上喝的那杯豆浆,慢慢地吸吮着。
温甜的豆浆滑入喉咙,带来一丝舒适的暖意。这熟悉的早餐味道,这清晨在古老静谧之处读书的场景,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夹杂着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画面,汹涌地将他淹没。
他的思绪瞬间飞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位于山区的小村庄。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每天天不亮就被母亲叫醒。乡村的清晨,空气是清冽而甘甜的,带着泥土和庄稼的气息。厨房里,总是亮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母亲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汤,是雷打不动的早餐。汤水里卧着两个饱满白嫩的荷包蛋,几粒翠绿的葱花飘在油花上,喝下去,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驱散了所有的睡意和寒意。
然后,他便会抱起厚厚的语文课本或其他,跑到村尾那座同样古老的祠堂后面。那里有一片空地,几棵大槐树,还有一堵斑驳的旧墙。他就靠着那堵墙,就着渐渐明亮的天光,开始朗朗地背诵课文。从“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从唐宋八大家的散文到晦涩难懂的文言文。
起初,只有他一个人清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庄回荡。随着时间的前进,邻居家的孩子,一个,两个,三个……会陆陆续续地聚拢到这块。他们有的揉着惺忪的睡眼,有的手里还拿着半块馒头,大家会自觉地挑好地方坐下,互不干扰……这样的场景年复一年的轮回着。
那真是一条特别而动人的风景线。在晨曦微露中,在古老的祠堂背景下,一群半大的孩子,或坐或立,每个人都捧着书,大声地诵读着。声音此起彼伏,有时混杂在一起,有时又奇妙地分开,稚嫩的童声和开始变声的少年嗓音交织,汇成一股充满希望的声浪,飘荡在村庄的上空,惊起了槐树上的麻雀,也唤醒了沉睡的田野。路过的早起下地干活的村民,会放轻脚步,投来赞许和欣慰的目光。那时候,背诵似乎不是一件苦差事,而是一种带着集体荣誉感和某种神圣感的晨课。他们互相较劲,看谁背得快,背得熟;也互相提醒,某个字读错了,某句话的理解有偏差。那种纯粹为了知识而努力的氛围,简单,却充满力量。
詹晓阳还记得邻居家那个叫小石头的小男孩,总是最早来的一个,眼睛亮晶晶的,背书的声音特别响亮。他也是偷摘村里老人的果树最多的人了。
还有隔壁的阿娟姐,会细心地帮大家纠正发音……那些面孔,那些声音,此刻在青龙古庙的亭子里,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就在眼前。
一阵山风吹过,亭角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将詹晓阳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现实。他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豆浆袋,自嘲地笑了笑。时光荏苒,场景变幻,从乡村古祠到了城市古庙,从背诵诗文变成了啃读医书,身边的伙伴也变成了独自一人。但那种在清晨与文字搏斗的感觉,那种依靠重复和坚持来攻克知识堡垒的决心,却似乎一脉相承。
只是,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生理学》里的每一个术语,都关联着未来可能面对的生命体征;每一次机制的背诵,都可能成为日后判断病情的依据。这不再仅仅是关乎个人前程的考试,更隐隐指向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使得“死背”这个词,除了苦涩,也增添了几分必须承受的重量。
他收起豆浆袋,将纷飞的思绪也一并收敛。过去的温暖是动力,但眼前的挑战才是现实。他重新打开复习提纲,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休息结束,战斗继续。
“血液循环系统,心脏的泵血功能:每搏输出量、每分输出量、心指数……影响心输出量的因素:前负荷、后负荷、心肌收缩能力、心率……”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阳光已经完全照亮了亭子,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古庙的宁静被这坚持不懈的诵读声打破,却又奇异地和谐共存。鸟儿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存在,鸣叫得更加欢快。
他采用了一种笨拙但有效的方法:先快速通读一节内容,然后合上书,试图复述。卡壳了,就翻开书看一眼,再继续。如此反复,直到能够基本无误地复述出整节的重点。对于特别难记的数值、名词和流程,他则在旁边的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画几下,借助多重感官加深记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提纲上的红色勾划越来越多。他完全沉浸在了那个由细胞、组织、器官、系统构成的精妙而复杂的人体世界里。他仿佛能看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肺泡在进行气体交换,胃肠在蠕动消化……这些不再是冰冷的知识点,而是动态的生命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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