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清澈如寒潭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似有追忆、怅然，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
但这一切都如蜻蜓点水般，迅速被更深沉的淡漠与清冷所覆盖，仿佛刚才的波动只是错觉。
她并未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看了姜润月片刻，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落在了某个雪衣绝世的背影上。
良久，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旧事已矣，何必再提。”
言罢，她似是不愿在此事上多言，略一沉吟，素手一翻，掌心已然多出三枚婴儿巴掌大小、通体青蒙蒙、温润如玉的符箓。
符箓之上，天然生成着玄奥莫测的云纹，隐隐有清灵道韵流转，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之物。
“这三枚 ‘太真青灵符’ ，是我闲暇时所炼，可挡灾劫，辟邪祟，温养神魂。”
姜太真将玉符递向姜润月，吩咐道，“回去之后，一枚你自行佩戴，可助你稳固初成之元神，抵御外魔。”
“一枚……代我转交于她，另一枚……便赠予小白吧！”
姜润月双手接过这三枚触手温凉、道韵盎然的玉符，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隐隐感觉到，这看似简单的馈赠背后，似乎牵扯着一段尘封已久、不足为外人道的因果。
但她深知分寸，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应道：“晚辈谨记，定将玉符带到。”
姜太真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似有穿透人心之力，最终只是淡淡道：“缘起缘灭，皆有定数，去吧，莫要在此间过多逗留，下界尚有你的因果需了。”
言毕，不再多言，袖袍轻轻一挥。
一股柔和却蕴含无上法则之力的清风拂过，姜润月只觉周身一轻，眼前景象飞速流转、模糊，已然被送离这片云海仙境。
云海之上，重归寂静。
唯有姜太真独立云端，望着姜润月消失的方向，眸光深处，那抹被强行压下的波澜，终究是缓缓荡开，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随风消散。
那三枚玉符，或许是她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了却前缘的念想吧。
……
波罗的海深处，金鳞舟静室。
枯坐已久的姜润月，缓缓睁开了双眸，眼底似有星河流转、道韵生灭的清光一闪而逝，随即尽数内敛，归于平静。
然而，那股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浩瀚如海、圆融通透的生命层次威压，却让静室外守候的众人心神剧震，继而狂喜！
“恭喜主人功行圆满，长生可期！”
以姬博阳为首，展狼、欧冶残、拓跋戎、敖病、杜葬海、竺难陀、萧玉尘、柳无面、阴十娘九人，齐齐躬身行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敬畏。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主人此刻的气息与闭关前已是天壤之别！
那并非简单的力量增长，而是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一种与天地法则更加亲近和谐的道境升华！
元神境，这可是真正屹立于此界巅峰的绝世修为！
姜润月目光扫过眼前这些追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麾下，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忠诚，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虚抬右手：“都起来吧，此番闭关，侥幸功成，已臻元神之境。”
“日后，我等前路，当更为宽广。”
语气平静，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强大自信，元神成就，意味着她已真正拥有了在这方天地立足巅峰、执棋布局的资格。
许多以往的艰难险阻，如今看来已不足为惧。
姬博阳激动道：“主人凝聚元神，实乃天大喜讯，自此以后海阔天空，我等愿誓死追随，助主人扫清寰宇！”
姜润月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展狼等九人身上，见他们虽气息精悍，却依旧困囿于金丹巅峰，迟迟未能踏出那关键一步，心中已有计较。
她沉吟片刻，道：“尔等跟随我日久，功勋卓着，如今困于金丹瓶颈，皆因机缘与积累未至圆满。”
说着，她掌心一翻，一枚通体散发着墨绿色邪异光华、内部仿佛有瘟疫蔓延、死亡哀嚎景象流转的菱形晶体，以及一团精纯无比、蕴含着腐朽与新生矛盾的暗绿色神性能量，凭空浮现。
正是邪神涅赫贝特陨落后，所留的神格与神性！
此物一出，静室内顿时弥漫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异威压，但随即被姜润月元神气息轻易压制。
“此乃涅赫贝特的神格与神性。”
姜润月将这两样足以让外界疯狂的宝物，递向为首的展狼。
“涅赫贝特虽不如我，然其实力亦媲美法象境，其中蕴含的瘟疫、死亡、乃至一丝扭曲的生机法则，虽属偏门，却也是大道显化。”
“尔等九人可依据自身功法属性，分而炼化，细细感悟。”
“虽不能直接助你等更进一步，但借此窥得一丝法则真意，打破金丹境界壁垒，窥见法象门径，当非难事。”
展狼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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