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北宋明道二年,公元1033年,秋冬之交)
秋风萧瑟,黄叶纷飞。万衍一袭青衫,漫步于北宋的山河之间,仿佛一个超然的旁观者,静静凝视着这个因他插手而悄然转向的时代。
这一年多光景,他并未直接介入朝堂纷争或边关战事,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的游方士人,深入市井街巷,跋涉于名山大川。他见过汴京新城墙下,因《均田令》而获得土地的农夫脸上洋溢的质朴笑容;也听过江南豪绅园林里,对新政咬牙切齿的诅咒与密谋。他在西北边陲,感受过狄青“百战营”那冲天而起的凛冽煞气与蓬勃斗志;也在东海之滨,看到新设立的市舶司前,千帆竞发,商贾云集的勃勃生机。
他也寻访过那些散落于深山古观、几近绝迹的此界本土修行者。
在龙虎山深处,他见到一位张姓天师后裔,其祖传符箓之术尚存一二,却因天地灵气枯竭,威力十不存一,仅能勉强驱散些微阴邪,维系一丝香火传承。那天师感应到万衍身上那深不可测、却又迥异于此界灵力的浩瀚气息,惊为天人,执弟子礼请教。
万衍略加点拨,将其符法稍作调整,引向其内心愿力与信念,竟使一枚寻常黄纸符箓焕发出远超以往的光彩,令那天师激动得老泪纵横,仿佛看到了道统延续的新路。
在终南山一处僻静山谷,他遇到一位隐居的老道,修的却是古老的服气炼形之术,须发皆白,皮肤却如婴儿般细腻,显然已摸到了一点延年益寿的门槛,但体内真气微弱,迟滞难前,寿元虽比常人稍长,却也有限。
老道对万衍所述“业力”、“愿力”之说大感新奇,虽无法完全理解,却也若有所悟。
他还见过一位蜀地剑阁的守经人,守护着一部残缺的剑修法门,其剑意凌厉,却苦于无“灵气”滋养剑心,终难成就剑仙之道。
万衍观其剑意中那份“守护”的执念,暗中留下一缕纯净愿力种子于其传承经卷之中,或许后世有缘心诚之人,能借此另辟蹊径,以愿养剑。
这些残留的修行者,如同风中之烛,他们的法门在此界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艰难维系。万衍的出现,虽未直接赐予他们通天之力,却或多或少地点亮了他们前方一丝微弱的、可能的方向。
这一日,他来到了西岳华山。
不同于山下因“炼心圣地”而日益热闹的景象,华山深处依旧保持着它的险峻与幽静。万衍信步而行,无视险峻山道,如履平地,很快便根据冥冥中的一丝感应,找到了一座废弃已久的道观——云台观。据传,这里是前朝、乃至更早时期的一位传奇人物,陈抟老祖的故居之一。
道观残破,蛛网密布,早已无人居住。万衍步入其中,神念细细扫过每一寸砖石。在一处看似普通的石壁前,他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拂过,石粉簌簌落下,露出了里面隐藏的几行刻字,字迹古朴,蕴含着一种与世无争、逍遥物外的意蕴。
“蛰龙潜匿,非为惧世;一梦千年,只待星移。”
“此间路尽,另觅洞天。”
“后来者若见,缘也,然亦未必是福。”
字里行间,透露出陈抟早已察觉此界修行之路已断,他凭借自身惊人的天赋异禀,虽强行将修为推至了一个堪比后世“星火境”的临界点(或许相当于星火境初燃或稳定),但终究难以为继,且其法门特殊,需以长时间沉睡来延缓生机流逝、积累微弱灵机。他最终选择了离开,去往星空深处,寻找新的机遇。
万衍默然。
陈抟,果然是天纵奇才,在此等恶劣环境下竟能走到这一步,并毅然决然选择远行。这份决断与勇气,令人钦佩。
他循着陈抟遗留的那一丝极淡的、几乎消散于天地间的气息,离开了云台观,向着附近更为幽邃的少华山行去。于一处人迹罕至、云雾缭绕的绝壁之上,他以愿力感知,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的禁制。
挥手间,风之力涌动,禁制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步入其中,是一间简陋却干净的石室。
室内仅有一石床、一石桌。石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卷以特殊兽皮或灵木制成的经卷,虽历经漫长岁月,依旧保存完好。
万衍拿起经卷,逐一翻阅。
其中主要有两部。一部是《无极图说》,阐述其“顺以生人,逆以成仙”的修炼理论,以及核心功法《蛰龙睡功》,此功确能于沉睡中龟息炼神,缓慢积累力量,但正如其所言,进度极其缓慢,且对资质要求极高至极。
另一部是《指玄篇》,更多是对于天道、易理、心性的哲学思辨,智慧深邃,却于实际修行助力有限。
经卷末尾,陈抟再次留言,简述了自身状况,表明离去之志,并言道:“此间所留,不过残烬,恐误后人。然天道五十,大衍四九,人遁其一。万望后来者,能觅得那‘遁去之一’,开创此界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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