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话音清脆,却像一根冰锥,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大姐姐……那些黑色的虫子……是从那边来的。”
她指向北方,那片被无尽风雪笼罩的混沌冰原深处。
“我还听到……那些放出虫子的坏人说……要去前面那个……总是起大雾的地方……叫醒一个……很大很大的怪物……”
小小的身子因为回忆起恐怖的场景而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努力把话说完了。
很大很大的怪物。
这几个字与血池阵中上古残魂虚影那句“混沌残灵将醒”遥相呼应,让小队众人心头同时一沉。线索,在这里对上了。
龙渊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凝重。他不再纠结于拯救这些凡人是否浪费时间,因为这些凡人提供的情报,恰恰指向了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
“总是起大雾的地方……”凰锦重复着这句话,美丽的凤目望向北方,若有所思,“极北冰原三大险地之一,迷雾沼泽。传闻那里终年被不散的浓雾笼罩,沼泽内幻象丛生,瘴气剧毒,是天然的绝地。看来,那残魂祭坛,便藏于其中。”
随着村民们的神魂被一一救治,这座死寂的村庄终于恢复了生气。他们虽然虚弱,但看着眼前这几位从天而降的“神仙”,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最纯粹的感激。
村长,一个断了条手臂的老猎人,在苏九九的搀扶下站起身,对着六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几位仙长救命之恩!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从未见过那般邪异的黑虫。那片大雾沼泽,我们都叫它‘迷魂荡’,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他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用兽皮硝制过的、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木炭画着简陋的线条。
“这是我们打猎时画的,只到‘迷魂荡’的外围。再往里,就是死路了。仙长们若要去,千万小心。”
苏九九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地图,也接过了村民们最质朴的善意。她看着眼前这些重新燃起生命之火的眼睛,之前施针耗费的心神,仿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充。
云舟正跟几个半大的小子吹嘘自己魔域的趣事,逗得他们忘了恐惧,不时发出一阵虚弱的笑声。林清婉则默默地帮一位大娘将倾倒的柴火重新码好。
沈清辞走到苏九九身边,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接下来,会更危险。”
“嗯。”苏九九点头,将兽皮地图收好,“但我知道,我们做的是对的。”
短暂的休整后,小队告别了村民,再次启程。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明确了许多。
按照兽皮地图的指引,他们又向北飞行了近两个时辰。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一边是纯白的冰原,另一边,则是一堵仿佛连接了天地的、灰蒙蒙的墙。
那是由浓雾组成的墙。
雾气翻涌、旋转,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固定的区域内,没有一丝一毫向外扩散。雾墙之内,光线昏暗,死气沉沉,仿佛是另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众人停在雾墙之外,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腐烂植物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就是迷雾沼泽。”龙渊的声音冷硬,“此地的雾气能隔绝神识探查,方向感在此地毫无用处。沼泽下的路径错综复杂,一步踏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泥潭。”
云舟试着将一缕魔气探入雾中,那魔气刚进入不到三尺,便如泥牛入海,瞬间失去了感应。他咂了咂嘴:“邪门,这雾像活的,能吞噬能量。”
凰锦也面色凝重:“不仅如此,雾中还弥漫着能引动心魔的幻境。修为越高,心底的执念越深,所见的幻境便越是凶险。”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个无法用神识探路、无法辨别方向、处处是陷阱、还会产生致命幻境的绝地。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我有办法。”
就在气氛陷入凝滞时,苏九九开口了。
众人齐齐看向她。
只见她向前走了几步,独自站在那堵巨大的雾墙之前。她闭上眼,再次将心神沉入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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