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更残酷的资源分配。他们带来的草药(主要是黄连、葛根、艾草)和从废墟中搜集到的少量干净布匹、醋、盐,杯水车薪。
“记录现存物资!”周鸣的声音没有起伏,“黄连粉,不足三斤;葛根,十斤;艾草,稍多;净布,五匹;醋,三瓮;盐,一袋。”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瞬间构建起一个基于生存概率最大化(Maximizing Survival Probability)和关键功能维持(Maintaining Critical Function)的残酷模型:
生存概率权重(SPW):
轻症青壮(有恢复潜力,可转为劳力):SPW 0.7
负责熬药、清洁、尸体处理的“净区”健康者:SPW 0.8 (需优先保护,否则体系崩溃)
高热昏聩但未满三日者(或有救治可能):SPW 0.4
持续下痢脱水超过三日者(生存率极低):SPW 0.1
重症老者、幼童(抵抗力最弱):SPW 0.2
资源分配优先级:
1. 净水与醋: 优先保障净区人员及病区医护需求(消毒、清洁)。每日定量配给所有区域最低生存水量。
2. 草药: 有限黄连粉(抑菌)优先配给高热昏聩三日内的病患(权重0.4)及负责尸体处理的“秽区”人员(预防性给药,权重0.8)。葛根汤(补充津液)优先配给下痢脱水但意识尚清的轻症(权重0.7)及净区劳力。艾草用于焚烧驱秽(病区、秽区)及煮水给轻症擦身降温。
3. 净布: 优先制作“秽区”人员面罩、手套及包裹尸体之用。
“按此…执行。”周鸣将分配方案口述给弟子,声音艰涩。每一个冰冷的权重数字背后,都意味着对另一部分生命的放弃。这与战争推演中计算伤亡何异?但此刻,这却是绝望中唯一能稍微多挽救几条生命的、带着血腥味的理性。
仁心:在炼狱中点燃微光
模型是骨架,血肉的填充则需要最朴素的行动。周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国师”,他撕下了最后的矜持。
在恶臭熏天、呻吟不绝的病区,他蹲在一个剧烈腹泻、脱水严重的年轻士兵身边。士兵眼神涣散,身下污秽狼藉。周鸣没有嫌弃,用沾了醋液的布巾仔细清理士兵的下身和周围污物,动作沉稳而专注。他扶起士兵虚弱的头,用小勺一点点喂入苦涩的葛根汤水。“忍着点,补充津液…能活。”他的声音透过蒙面布,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士兵浑浊的眼中,滚下大颗泪珠,死死抓住周鸣的衣袖,如同抓住溺水中唯一的浮木。
在净区的药炉旁,他亲自盯着火候,按照记忆中残存的手稿和向当地懂点草药的老者请教的方子,小心地调整着黄连、葛根、生姜的比例。浓烟呛得他不住咳嗽,汗水浸透了蒙面的布巾。他将熬好的药汤分发给弟子,叮嘱剂量,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送入病区。
在尸体堆积、苍蝇成群的秽区边缘,他强忍着生理的极度不适,指导着轮值的弟子如何更有效地深埋、如何用艾草和生石灰覆盖焚烧后的灰烬以减少疫气扩散。“覆土要厚…洒石灰…艾草再铺一层…”他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
一天深夜,周鸣在净区石屋的角落,借着微弱的油灯,检查一名弟子的手臂——那上面出现了一小块可疑的红疹。他的心猛地一沉。这是瘟疫最可怕的獠牙,随时可能吞噬这些追随他的年轻人。
“先生…我…” 那弟子声音颤抖,充满恐惧。
周鸣沉默着,用沾了醋液的布巾仔细为他擦拭手臂,然后取来预留的一点黄连粉,用清水调匀。“外敷此处,一日三次。你…即刻搬入‘净区’最西侧单独隔间,未得我令,不得外出。饮食由人送入。”他的指令清晰而冰冷,这是隔离的必然。弟子眼中含泪,默默点头,抱着自己单薄的铺盖走向那个如同坟墓入口的隔间。
就在弟子转身的刹那,周鸣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那弟子沾满污渍的衣襟下,隐约露出的半截挂饰——那是一个用草绳编织的、歪歪扭扭的九宫格!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击中了他!他猛地想起那个在齐国驿站遇到的、后来在战场上死去的郑国流民少年!眼前这弟子的眉眼轮廓…竟与那少年有几分相似!
“你…”周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来自郑地?可曾…可曾有个兄长?”
弟子一愣,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哽咽道:“回国师…弟子…弟子是郑国鄢陵人…战乱时与兄长失散…他…他叫阿樵…最…最喜在沙地上画格子…”
轰——!
周鸣如遭雷击!阿樵!那个冻得瑟瑟发抖却对星图好奇的少年!那个被他随手教会“九宫算术歌诀”的少年!那个他以为早已死在乱军中的少年!竟然…是他的弟子!而他此刻,却可能因为瘟疫,因为跟随自己踏入这死地,而步其兄长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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