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前进指挥部地图上,代表四野各纵队的红色箭头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刺入八桂腹地。
“报告,西路韩副司令员急电,”通讯参谋的声音带着急促:“我第十三纵队经五日激战,已攻克桂北重镇全州,守敌张淦兵团一部向桂林方向溃退。我部缴获大量弹药辎重,俘敌两千余人。韩副司令员请示,是否立即向桂林推进?”
刘川接过电文,快速扫视,他将电文递给身边的聂政委:“全州拿下了,桂北门户洞开。韩楚的动作不慢。”
聂政委仔细看着电文,沉吟道:“全州一下,桂林就直接暴露在我兵锋之下。白崇禧在桂林肯定还有重兵布防,韩楚连续作战,部队需要休整吗?”
“韩楚在电文里没提休整,只问是否推进。”刘川走到地图前,点向桂林:“他这是不想给白崇禧喘息之机。我看可以,命令韩楚,以一部兵力肃清全州周边残敌,主力稍作整顿,立即向桂林外围逼近,但不急于立刻攻城,先扫清外围据点,查明桂林守军虚实和防御部署。”
“同意。”聂政委点头,“桂林是广西门户,文化名城,能迫降最好,不能迫降,也要尽量减少破坏。”
刘川转向刘亚:“老刘,把命令发出去。同时,询问南路肖光兵团进展情况,他们迂回南宁,路途最远,情况最复杂,不能出任何纰漏。”
命令刚发出不久,另一份电报又到了。刘亚拿着电报,眉头微皱:“司令员,政委,南路肖副司令员电报。他们进展不太顺利。”
“哦?”刘川和聂政委同时看向他。
刘亚念道:“肖光同志报告,其部在向南宁迂回途中,于桂东山区多次遭遇小股地方民团和土匪武装袭扰。这些匪徒熟悉地形,行动诡秘,专打我后勤辎重和落单人员,虽未造成重大损失,但严重迟滞了我军行动速度。同时,白崇禧似乎察觉我南路意图,已紧急从柳州方向抽调部分兵力南下布防。肖副司令员表示,将克服困难,加快速度,但预计到达南宁外围时间可能比原计划推迟三到五天。”
指挥部里安静了片刻。谭正首先开口:“广西情况确实复杂,这些地头蛇利用山林跟我们周旋,很麻烦。政治瓦解和军事清剿必须双管齐下。”
聂政委道:“告诉肖光,稳住阵脚,不要因为小股敌人袭扰就自乱阵脚。对于顽固匪帮,坚决打击,对于可能争取的地方势力,要积极开展工作。时间虽然紧迫,但安全更重要。”
刘川思考了一下,对刘亚说:“给肖光回电:一,同意其判断和处置,安全第一,稳步推进。二,可抽调精干小分队,配属侦察和政工人员,对袭扰之敌进行反制清剿,重点打击其头目。三,将白崇禧抽调兵力南下布防的情况通报韩楚和北路部队,提醒他们注意柳州敌军可能出现的兵力空虚。”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白崇禧抽兵南顾,说明他怕了,怕我们真的断了他逃往越南的后路。这对我们其他方向的行动,反而是个机会。”
果然,几天后,韩楚的电报再次传来:“根据野司通报及我部侦察,柳州敌军防御确有减弱迹象。我部主力已进抵桂林外围,与敌警戒部队发生交火。桂林城防坚固,但守敌士气似有不稳。我意,以一部兵力伴攻桂林,牵制敌军,主力第十三、十四纵队主力,秘密东移,绕过桂林,直扑柳州,打白崇禧一个措手不及,”
刘川看着电报,用力一拍大腿:“好,韩楚这个想法大胆,柳州是桂系中枢,一旦有失,白崇禧在广西的防御体系就垮了一半,批准他的计划,告诉他,动作要快,要隐蔽,北路部队会加大压力,配合他行动,”
新的命令下达,指引着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韩楚的西路集团,在桂林城外虚晃一枪,主力却悄无声息地掠过桂林侧翼,沿着柳江,直插兵力相对空虚的柳州。
与此同时,在桂林城内,华中剿总临时司令部里,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长官,共军韩楚部主力突然失去踪迹,桂林城外压力大减,但侦察发现有大股部队向东运动的迹象,”
“长官,柳州急电,发现共军先头部队出现在柳州以北五十里处,”
“长官,北路共军加强攻势,我军防线压力巨大,”
白崇禧脸色铁青,他盯着地图上柳州的位置,嘶声道:“韩楚……他竟敢绕过桂林直取柳州,好大的胆子,”
“长官,柳州兵力空虚,是否立刻将南调部队撤回?或者……从桂林分兵救援?”一个参谋急切地问道。
“来不及了,”白崇禧颓然坐下,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共军动作太快……柳州……怕是守不住了。” 他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命令柳州守军,尽可能拖延时间,销毁重要物资……命令桂林守军,做好……撤退准备。”
“长官,我们撤往哪里?南宁吗?”
白崇禧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地图,投向了更南方的边境线,投向了那片连绵的群山和那条通往异国的道路。他知道,广西大势已去,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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