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李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李剑从未听过的、近乎叹息的语调,“你眼里的光,还没完全熄灭。这就够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李剑心中那扇紧闭的门。酸涩的热流汹涌而上,冲垮了他所有的防备。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不是委屈,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被彻底看穿、被郑重接纳的震动。
他慌忙低下头,想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失态,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肩上。尹异赫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这样沉默地站着,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传递着支撑。
过了许久,李剑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他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尹异赫依旧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沉的懂得。
“我…”李剑张了张嘴,声音还有些沙哑,“我可以做点什么吗?我是说…回报你…”
他不想再只是被动地接受。他也想为这个给予他新生的男人做点什么,哪怕微不足道。
尹异赫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先把你自己照顾好。”他说,“然后,学会为自己活。这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他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个跨国会议。你早点休息。”
他走向门口,步伐依旧沉稳。在开门离开前,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说:“冰箱里有牛奶,睡前喝一杯有助于睡眠。门锁很安全,除了你和我,没人能进来。”
门轻轻合上。
李剑独自站在原地,肩头似乎还残留着尹异赫手掌的温度,空气中弥漫的雪松气息也尚未散尽。他走到岛台边,果然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新的便签,上面是尹异赫熟悉的笔迹:
“牛奶在第二层。”
看着那张便签,李剑缓缓抬起手,抚过自己刚刚被泪水浸润的脸颊。那里,不再是冰冷的绝望,而是带着温度的湿润。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
这一次,他不再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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