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台阶像一条被剥了皮的蛇,蜿蜒着钻进古堡内脏。沈枫的军靴碾过第三级台阶时,靴底黏连起暗红色丝状物,在昏黄壁灯下泛着类似凝血的光泽。
"战术师大人。"江秋的声音突然贴着他耳后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你武装带卡扣松了。"
沈枫反手挥鞭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骨鞭在距离江秋喉结半寸处急停,鞭梢卷起的风掀动对方额前碎发。江秋连睫毛都没颤一下,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映着沈枫紧绷的下颌线。
"再碰我一次,"沈枫声音比地窖寒冰还冷,"就把你手指钉在墙上。"
江秋低笑着举起双手,黑色皮质手套在火光下泛着哑光。他后退时故意踩碎台阶缝隙里钻出的百足虫,甲壳爆裂声混着黏腻汁液响在逼仄空间里,像某种下流的暗示。
白羽沫突然在转角处按住战术腰带。他指间夹着的磷火打火机窜起半尺高幽绿火苗,将众人影子扭曲地投在渗水的石壁上。"硫磺浓度超标三十倍。"他碾灭火苗时,青烟在他冷峻的眉骨前缠绕,"这不是普通怨灵能产生的。"
安梅的银十字架突然倒转,刻着驱魔经文的背面自动贴住她掌心。少女修道士白色领巾下的锁骨微微起伏:"《启示录》第四章记载,硫磺火湖是......"
她的话被骨骼碰撞声打断。台阶尽头那扇由人类脊椎拼接的门正在自行解体,森白骨节如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拼成一张哀嚎的人脸。空洞的眼眶里淌下沥青状液体,在门板上腐蚀出"欢迎"字样的凹痕。
沈枫的骨鞭发出高频震颤。他侧身挡住安梅,鞭梢银刺根根竖立,像匹进入战斗状态的狼。"跟紧。"这句话从齿缝挤出来时,他余光瞥见江秋正用丝线缠住自己一缕散落的头发把玩。
门内是圆形厅堂。四壁挂满镶金画框,但所有油画都被泼洒了不明黑色物质。唯独正中央那幅完好无损——穿象牙白克里诺林裙的少女站在玫瑰园里,裙撑上缀满珍珠的鸢尾花纹在烛光下流转。她垂落的金发间别着枯萎的苹果花,捧在胸前的牛皮诗集正在滴血。
安梅突然踉跄着上前两步。她没注意到自己白色长袜沾上了地砖缝隙里的黑菌,更没发现江秋瞬间绷紧的丝线正悬在她后心半寸处。少女修道士颤抖的指尖悬在画中人的脸颊前,像触碰一个易碎的噩梦。
"这是......"她浅褐色瞳孔剧烈收缩,某种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炸开。画中少女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突然映出绿光,在她视网膜上烙下一个旋转的符文。
沈枫的骨鞭卷着劲风扫来。"低头!"
鞭梢精准击碎从画框突刺而出的铁荆棘。腐臭汁液溅在安梅雪白领巾上时,江秋的丝线已织成密网罩住众人。黑发青年站在网眼交汇处,被手套包裹的指节扯紧三十六根透明丝弦:"哎呀呀,看来小修女碰到主人家的逆鳞了。"
悬挂的画作突然集体震颤。艾德琳·黑鸦从最大的油画里浮出半身,她枯瘦的手指抓着画框边缘,皮肤上烫金咒文像寄生虫般蠕动。被缝住的嘴唇由银线突然崩断:"玛德琳的苹果花......"女巫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你带着圣痕回来......是要给那禽兽第二次杀死你的机会?"
安梅的十字架突然灼穿修道服前襟。她跪倒在地,耳中灌满不存在的大键琴声。画中少女的翡翠戒指在她幻觉里不断放大,最后变成暴雨夜里旋转的马车灯——
"别看她的眼睛!"沈枫的骨鞭绞住女巫脖颈。鞭身符文次第亮起时,江秋突然旋身将他扑倒。三根淬毒骨针擦着他们交叠的身影钉入墙壁,针尾缠绕的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第三次。"江秋的鼻尖几乎抵住沈枫的,温热的吐息带着血腥味,"长官今天欠我三条命了。"他黑色瞳孔深处泛着诡异的暗红,像冰封的火山口。
沈枫曲膝顶向他腹部,却被对方预判般夹住大腿。骨鞭在逼仄空间里炸响,银光将两人之间悬垂的发丝齐齐斩断。"找死?"
白羽沫的匕首突然插进他们身旁地砖。刀身没入三寸的瞬间,整块地砖翻转露出腐尸坑。数十具穿着古典裙装的骷髅正用指骨扒着边缘攀爬,空洞的眼窝里栖满银翅夜蛾。
"调情也看看场合。"白羽沫拽起安梅扔向相对安全的角落,反手甩出三枚燃烧弹。火焰吞没尸骨时爆出管风琴般的轰鸣,天花板的圣母壁画开始流泪。
赛琳娜的尖笑刺穿火焰。她撕开自己的胸腔,露出里面跳动的漆黑心脏:"雷文克罗夫特用妹妹的血喂饱这座城堡......"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更多荆棘从画框涌出,"现在他要新鲜的处子血......"
江秋的丝线突然绞碎扑向安梅的荆棘。黑发青年背对着战场,指尖却精准操控着每根丝弦的震颤频率:"修女小姐,你确定没见过画里这位?"他声音轻佻,眼神却冷得像淬毒的刀,"比如在......被教会收养之前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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