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每一次喘息都扯动着灵魂深处,那尚未平复的撕裂感。
左臂上,那暗红色的封印如同一个活着的烙印,冰冷与灼热诡异地交织,那种生命时间被剜去的空洞感,却愈发清晰。
他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抚向怀中那枚异变的【营业执照】。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心脏骤然一缩。
一种温热的、带着极其微弱弹性的质感,仿佛在触摸某种生物的外骨骼,像凝固的血液与金属的混合物。
那道裂痕边缘,生长出的暗红血管状纹路,此刻已经彻底稳定下来,构成一个完整、扭曲、散发着不祥与权威意味的符号。
当他的指尖划过那符号时,甚至能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震动。
“它竟然正在将来自‘规则层面’的‘活性’,通过不断吞噬‘异常’与‘违规’,嫁接到自身之上。”
楚夜尝试将心神沉入其中,感知其状态。
意识接触的瞬间,是一片暗红色的、汹涌的潮汐!潮汐中翻滚着之前被它“强制征收”的那些扭曲规则碎片——来自“巢穴意识”的疯狂低语、对静止的渴望、对时间流动的憎恨、以及那种无孔不入的寄生本能……这些混乱、污秽的规则信息,正在被营业执照那固有的“界定”、“裁定”、“契约”的秩序框架强行束缚、碾碎、重组!
这个过程,充满了暴戾与痛苦,让营业执照本身的规则结构,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具有侵略性。
他隐约感觉到,营业执照内部,似乎正在孕育着什么新的权能。
他切断了与营业执照的深层联系,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仔细研究这异变的凭证,并尝试祛除左臂那如同定时炸弹般的侵蚀。
城市边缘的废弃区已经不再安全,那些时序蛀虫的巢穴,似乎对这里有着超乎寻常的掌控力。”
“需要回到相对‘正常’的城区,利用更复杂的人类活动磁场和城市信息洪流,来掩盖自身。
同时,也需要获取更多关于当前局势的信息——那些“观测者议会”的人有没有后续动作?西装面具人背后的“系统”,所谓的“核查”又会以何种形式进行?”
他挣扎着站起身,左臂的麻木感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信息坟场】的力量重新覆盖全身,将他再次转化为一个不起眼的“背景符号”。他走出小巷,融入了凌晨时分开始苏醒的城市街道。
天色微熹,但城市的光污染让星辰黯淡。早班的公交车拖着疲惫的尾气驶过,清洁工沙沙的扫帚声,规律地响起,几家早点铺子升起了温暖的蒸汽。
这一切看似恢复了“正常”。
但在楚夜的感知中,却不一样。
他“看”到,公交车尾气中,夹杂着一丝极其稀薄、与尘埃无异的灰黑色粒子。
他“听”到,清洁工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在某些瞬间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磁带卡顿般的重复音节。
他“闻”到,早点铺子蒸腾的蒸汽里,除了食物的香气,还混合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档案库的霉味。
“侵蚀仍在继续,无孔不入,只是变得更加隐蔽,更加融入这座城市的‘日常’。它们开始尝试寄生在,城市的运转系统本身。”
“这像是一场,针对整个现实世界的慢性感染,而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一些低阶的超凡者,都对此毫无察觉,如同温水中的青蛙。”
他快步行走在人流中。
“需要一个新的据点,一个既能隐蔽自身,又能方便观察这座城市‘病情’的地方。”心中暗道
最终,他选择了靠近市中心的一栋老旧写字楼。这里鱼龙混杂,小型公司、工作室、培训机构林立,人员流动大,监控也存在大量盲区。
他利用【营业执照】,那带着“界定”力量的规则,轻易地在楼内一个废弃的、堆满杂物的清洁工具间里,暂时安顿下来。而这里位于大楼监控的“死角”。
他再次检查左臂的伤势和营业执照的状态。营业执照的异变暂时稳定下来,那个暗红符号不再生长,但其中蕴含的混乱规则力量,让他不敢轻易再次深度激发。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开始尝试以最温和的方式,引导空气中稀薄的能量,绕过左臂的伤口和灵魂核心的火种,缓慢滋养干涸的魂力。
这个过程依旧缓慢得令人绝望,但至少,营业执照没有再产生异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天色完全放亮,城市彻底苏醒,嘈杂的人声和车流声,透过墙壁隐约传来。
就在这时——
一直沉寂的【营业执照】,突然传来了一阵规律性的、冰冷的震动。
“这是一种提示音?”
楚夜猛地睁开眼,看向手中的凭证。
只见那暗红色的符号,正以一种固定的频率,闪烁着微光。一道极其简短、由规则信息构成的讯息,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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