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降临,青铜巨门之上,那段靠近两人的暗红血河,毫无征兆地沸腾、燃烧。
一个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深邃、散发着绝对死寂暗光的黑色奇点,如同宇宙的终极毒瘤,瞬间生成。
林渊感觉自己被锁定的“存在”本身,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磨盘,开始从粒子层面飞速崩解、湮灭。
红袍女人破碎的琉璃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她指尖凝聚的深红湮灭之力瞬间消散,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收回、死死按在胸口那点微弱到极致的暗红核心上,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但她的目光,依旧死死钉在林渊身上。
那目光里充满了不甘、冰冷的算计,以及一种仿佛要将他灵魂最深处秘密都彻底洞穿的贪婪。
“林……震……海……”
她沾血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似乎在最后确认这个名字,下一刻、黑色奇点无声旋转。
恐怖的湮灭之力,如同宇宙的橡皮擦,朝着被锁定的林渊轻轻拂下,死亡的冰冷彻底冻结了意识。
就在林渊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抹除的千分之一刹那——
他胸腹间那块丑陋的暗红“补丁”中心,那被强行缝合、流淌着混乱能量余烬的焦黑窟窿深处,
一点极其微弱、却顽固无比的深紫色火星,如同沉睡的毒龙被绝对的死亡威胁惊醒,猛地跳跃了一下。
是林震海留下的紫焰吞噬之力。
那被深红烙印强行压制、同化了一部分的污染残留,这一点紫焰火星跳跃的瞬间,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冰水。
那来自审判奇点的、冰冷纯粹的湮灭之力,在触及到这点深紫色火星的刹那,轨迹发生了匪夷所思的极其微小的偏转。
仿佛那至高的审判规则,对这点“异种”的、带着贪婪吞噬本质的紫焰,产生了一丝无法理解的“排斥”。
就是这一丝微乎其微、却真实存在的偏转。
噗!湮灭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掌,擦着林渊残破躯壳的边缘拂了过去,原地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绝对虚无切痕。
切痕边缘,空间呈现出被强行抹除的诡异状态,而林渊他依旧瘫在那里,身体完好?
不!那恐怖的湮灭之力虽未直接命中核心,但仅仅是擦过的余波。
就让他本就濒临崩溃的残躯如同被投入了强酸池,覆盖身体的暗红符文瞬间黯淡了大半。
新生的肉芽成片枯萎焦黑,胸腹间那块暗红“补丁”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断臂处的琉璃切面再次炸开细密的裂纹。
噗——!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焦黑肉块和暗红能量残渣的粘稠液体,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整个身体都在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分解。
但他还没死,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巨大的惊愕中疯狂沉浮。
为什么?!那审判之力偏转了?!
他模糊的视野中,红袍女人那双破碎的琉璃眼眸,此刻正死死地、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惊骇、贪婪和狂喜。
死死地盯着他胸腹间那块濒临破碎的暗红“补丁”。
更准确地说,是盯着“补丁”深处,那一点刚刚跳跃过、此刻正缓缓隐去的深紫色火星。
“紫……焰……”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仿佛发现了绝世瑰宝,“竟能……干扰……审判?!”
轰……隆……青铜巨门深处,那低沉的闷响再次传来,带着一丝被“干扰”后的冰冷的“疑惑”?
粘稠、滚烫、带着内脏碎块和金属腥气的液体,从林渊喉咙里喷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污血熔岩。
他重重砸回冰冷光滑的地面,每一次剧烈的呛咳都撕扯着胸腹间那块布满蛛网裂痕的暗红“补丁”。
补丁下,那被强行缝合的焦黑窟窿如同濒临溃堤的火山口。
混乱的能量余烬混合着暗红与暗金的毁灭光焰,在裂痕深处疯狂冲突、尖啸。
剧痛?早已超越感知的极限,只剩下存在的崩解感。
皮肤表面,那些新生的、覆盖着暗红符文的肉芽在审判余波的冲刷下大片枯萎、焦黑、剥落。
露出底下同样布满裂痕、闪烁着不稳定金属光泽的焦糊组织。
断臂的琉璃状切面边缘,新生的肉芽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虫子,瞬间碳化、湮灭,只留下更加狰狞、更加死寂的残破。
意识在猩红与黑暗的深渊边缘疯狂沉浮,每一次下沉都仿佛坠向永恒的虚无。
但还活着,为什么?那一点深紫色的火星,意识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濒临溃散的思维上。
林震海!那阴鸷贪婪的脸、那覆盖着粘稠紫焰、如同黑洞般试图吞噬一切的魔掌。
最后时刻,正是这点被深红烙印强行压制、几乎被同化的紫焰残留,如同毒虫最后的反噬,在至高审判降临的刹那跳跃了一下。
然后,那足以抹除存在的湮灭之力偏转了,仅仅是一丝,微不足道的一丝偏转,带来的余波却依旧差点将他彻底撕碎。
“呃……嗬嗬……”林渊喉咙里滚出破风箱般的漏气声,深红的瞳孔涣散。
倒映着头顶那片流淌着暗红血河的、巨大到令人绝望的青铜巨门。
审判的意志似乎因那微小的“干扰”而陷入了冰冷的“困惑”?
门上的血河翻涌更加剧烈,无数符文如同受惊的鱼群疯狂闪烁,沉闷的轰隆声如同巨兽在深渊中烦躁地翻身。
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被冒犯的怒意,下一次审判随时可能降临,而且必将更加酷烈。
必须动起来、离开这里,求生的本能如同冰海下的暗流,在崩溃的废墟中艰难涌动。
他那只仅存的、覆盖着新生金属组织的右臂,如同生锈了几百年的机械。
极其艰难地抠住了冰冷光滑、刻满古老沟壑的“地面”。
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覆盖其上的金属硬壳崩开细密的裂纹,渗出粘稠的、颜色诡异的暗红液体。
动、给我动,意志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疯狂压榨着这具破败躯壳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
身体在剧痛中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反复捶打。
每一寸肌肉、骨骼都在哀鸣,胸腹间的暗红“补丁”裂痕加深,混乱的能量如同毒蛇般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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