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武!看天上!"林昊的嘶吼带着电音质感。
书房穹顶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状态,露出外面紫雾翻滚的天空。在云层最密集处,缓缓睁开一只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复眼。当瞳孔聚焦到法典的瞬间,书房里七面镜子同时炸裂,无数镜中黑影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
星穹龙龟的反应最快。它背甲上的星图投射出立体屏障,将最先涌来的黑影灼烧成灰。但这些灰烬并未消失,反而在空中重组出更庞大的怪物轮廓——那是只半蛛半人的畸形存在,腹部不断鼓胀又收缩,每次蠕动都会产下数百个裹着黏液的小型复制体。
"法典是诱饵!"苏雨霁突然拽住楚玄武的手腕。她的左臂紫晶化已经蔓延到肩膀,右眼的光芒却在急剧增强,"真正重要的是——"
黑影的攻势打断了后半句话。楚玄武被迫用金属化的右手硬接下一记劈砍,爪刃与黑影凝成的巨斧相撞,迸发出的不是火花而是某种粘稠的液态闪电。这些紫色电浆如有生命般顺着胳膊上爬,所过之处皮肤纷纷结晶化。更可怕的是系统界面开始出现数据风化,提示文字一个接一个变成乱码。
钥匙突然在他掌心发烫。林昊的雷劫锁链将三人拉向法典上方的竖井,紫雾幻化的蛛爪紧跟不舍。当第一只利爪即将触及苏雨霁后心时,星穹龙龟突然缩成弹丸大小,如炮弹般洞穿了黑影的核心部位。它带回的不是胜利,而是某种更惊悚的东西——半片机械眼罩的残骸,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蓝色血液。
"时七的……"楚玄武刚抓住眼罩碎片,剧烈的头痛就击穿了他。无数记忆碎片如玻璃碴般在脑内翻搅,他看到自己站在时光回廊里,怀里抱着昏迷的苏雨霁;看到林昊跪在五具雷棺中央,将雷霆钥匙刺入自己咽喉;最可怕的是某个片段里,星穹龙龟正啃食着时七残缺的尸体,龟壳上的星图染满了蓝色荧光血。
黑皮手册突然自动翻到末页。林琅潦草的字迹在这里变得极其工整,仿佛用最后的意志刻下遗言:
"我们都被骗了。封印容器从来不是五具雷棺,而是活着的钥匙。当雷电刺穿星芒时,深渊将看见自己的倒影。"
楚玄武的爪刃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苏雨霁。少女不躲不闪,只是用紫晶化的左手抓住刃尖,右手依然稳稳地托着那本黑皮手册。鲜血从她掌心滴落到书页上,显出先前被刻意隐藏的图文——那是某种献祭仪式的结构图,五个雷电符号中央不是女婴,而是团模糊的星云状生物。
"三圣器齐了。"苏雨霁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带着深渊回响般的混音,"雷霆钥匙、星穹载体、洪荒血脉。"她指向林昊胸前的伤口、星穹龙龟和自己流血的右手,"记住,净化的本质是——"
星穹龙龟突然暴起发难。它没有攻击紫雾怪物,而是用尽全力撞向三人之间连接的能量锁链。当雷电枷锁断裂的瞬间,楚玄武听到了镜面碎裂的脆响。整个书房像被重锤击中的彩绘玻璃,裂痕以钥匙为中心辐射状蔓延。
复眼发出的紫光突然变成了探照灯般的白色。在这道纯净的光芒中,楚玄武终于看清了黑影怪物的真面目——它们不是深渊造物,而是历代被困在镜像中的雷霆守卫,每个人胸口都镶嵌着星穹龙龟的龟甲碎片。
林昊的钥匙终于刺入黑皮手册。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某种类似琴弦崩断的嗡鸣。楚玄武看到自己的金属爪刃正在瓦解,碎片化作光点流向苏雨霁的左眼。少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但她的紫晶化部位却在褪色,逐渐恢复成正常肤色。
代价来得猝不及防。楚玄武的右眼突然蒙上灰翳,林昊的耳朵渗出鲜血,苏雨霁则死死捂住口鼻——系统残存的界面闪过最终提示:
【感官剥夺完成】
【视觉/听觉/嗅觉已永久转让给净化序列】
【契约成立】
复眼在惨白光芒中崩溃了。紫雾如退潮般消散,露出后面真实的星空。楚玄武踉跄着站起身,发现书房地板中央躺着真正的雷霆法典——青铜封面上刻着被锁链束缚的蜘蛛,而束缚者竟是五只雷电凝成的手。
当他翻开法典最后一页时,终于明白了所有的骗局。那里贴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林家先祖们围着口棺材合影,每个人都笑容灿烂。而在棺材缝隙里,伸出一只布满星纹的小手——那分明是六七岁孩童的手臂。
照片背面是林琅的笔迹:"记住,最完美的谎言要用真相编织。我们埋葬的不是恶魔,是她被迫成为容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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