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跟赵虎争没用。赵虎在这一片工地说了算，跟他闹，不仅拿不到钱，以后可能连零工都没得打。
二十五块钱，不够交房租，甚至不够买两包烟。
陈凡吃完最后一口面条，把碗放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嘴。屋里的温度降得很快，他打了个寒颤，起身把那床薄被拉过来，裹在身上。
他走到窗边，想把窗户再关紧点，却看见门上贴着一张白纸。
是王翠兰早上贴的催租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强硬：“陈凡，三天之内交齐房租五百元，超期不候，立马搬走！”
白纸的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起来，像一只嘲讽的手。
陈凡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眼神没什么波动，只是默默转了身，走回床边坐下。
雨还在下，漏雨的声音越来越响，塑料盆里的水已经快满了，偶尔溅出来几滴，打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蜷缩在床角，把薄被裹得更紧了些。被子有点潮，盖在身上不舒服，但他没别的办法。他闭上眼睛，却没睡着，耳边全是雨声和滴水声，还有肚子里传来的轻微肠鸣。
他想起了孤儿院的院长。院长是个老太太，去世前曾拉着他的手说：“陈凡，你这孩子太犟，又不爱说话，以后一个人在外头，得找个能依靠的人，别什么事都自己扛。”
那时候他还小，不懂什么叫依靠。现在长大了，才明白，依靠这东西，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他在这城市里活了二十年，没亲戚，没朋友，唯一认识的人，是工地上一起干活的老张，但也只是偶尔说两句话，谈不上熟。
没人会帮他交房租，没人会在他饿肚子的时候递个馒头，更没人会在这样的暴雨夜，问他一句“冷不冷”。
陈凡把脸埋在膝盖上，肩膀微微缩了缩。他没哭，只是觉得有点累。不是扛钢筋的那种累，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没力气的累。
他甚至有点想，要是明天醒来，能有个人告诉他，房租不用愁了，工作也不用愁了，该多好。
当然，他知道这是瞎想。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雨还在下，夜色越来越浓。出租屋里的灯光昏黄，映着陈凡单薄的身影，在墙上投出一个小小的、孤独的影子。
他就这么坐着，直到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些，天边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这一夜，他几乎没合眼，脑子里反复想着房租和明天的工——赵虎那样的态度，明天去工地，还能拿到活干吗？
要是连零工都没了，他该去哪儿？
陈凡睁开眼，眼底带着一丝疲惫，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他站起身，走到塑料盆前，把里面的水倒进门外的排水沟里。
然后，他拿起那几件没干的衣服，搭在绳子上，又从蛇皮袋里翻出另一件稍微干净点的工装裤，穿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
他得去工地，就算赵虎再克扣工资，能拿到一点是一点。房租还没交，他不能搬出去——他没地方可去。
陈凡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顿了顿。
他抬头看了眼依旧阴沉的天，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巷子里的积水还没退，踩在上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他没在意，推着那辆旧自行车，慢慢走出了巷子，朝着工地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没发现，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刚才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去。屏幕上，一行淡蓝色的小字，一闪而过：
【检测到宿主生存危机，全球神豪签到系统即将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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