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在接下来的一天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亢奋。
源头,是马士英的府邸。
这位在江南盘踞多年的权臣,像一头被注入了鸡血的疯牛,开始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从他经营多年的肌体上,强行榨取着流动的白银。
城南的几处别院,城西的数十间商铺,甚至是一些地段优良的良田,都在一天之内被挂上了发卖的牌子。价格低得令人咋舌,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当日以现银交割。
那些平日里被马士英压得喘不过气的商户,此刻闻着血腥味围了上来,既想趁机占些便宜,又怕是马老虎设下的新圈套,一个个伸头探脑,犹豫不决。
“卖!都给我卖了!”马士英的书房里,他双眼赤红,对着账房先生咆哮,“谁敢压价,就记下他的名字!谁敢迟疑,就封他的铺子!老子现在要的是银子,不是跟他们讨价还价!”
账房先生是个干瘦的老头,跟了马士英二十多年,此刻却吓得浑身哆嗦,手中的算盘珠子都拨不利索了。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疯狂的模样。这不像是投资,倒像是末日来临前的豪赌,将所有家当一把推上了赌桌。
“马……马爷,库……库里还有些金条和珠宝……”
“熔了!全都给我熔成金锭银锭!”马士-英一掌拍在桌上,“还有,通知应天府的刘知府,江宁县的王县令……告诉他们,我马士英平日里待他们不薄,现在是我用人的时候了。让他们把府库里的‘预备金’,先‘借’我周转一下。告诉他们,半个月,最多半个月,连本带利,双倍奉还!”
“这……这可是挪用公款啊马爷!是掉脑袋的死罪!”账房先生骇得面无人色。
马士-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干瘦的身体提了起来,肥胖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死罪?等‘通商总会’的船从西洋回来,船上装的都是金山银山!到时候,我用金子给他们砌一座府衙,谁还敢说半个不字?你懂什么!这是从龙之功!是泼天的富贵!快去办!”
他松开手,账房先生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马士英喘着粗气,走到窗边,看着府里来来往往、脚步匆匆的家丁和管事。整个马府,就像一个被烧红了的巨大蜂巢,所有的工蜂都在为了蜂王那个疯狂的念头而奔忙。
他没有丝毫的恐慌,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将整个南京城玩弄于股掌之间,所有人都必须配合他的意志。那个叫林渊的年轻人,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可笑!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棋盘,真正能在这棋盘上调动千军万马,搅动风云的,还是他马士英!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第一笔巨额利润到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下整个秦淮河。他要让那些平日里对他阳奉阴违的东林党人,跪在他的脚下,求他赏一口饭吃。
而那个林渊,不过是一个跳板。等自己彻底掌控了“通商总会”,成了皇帝眼中的财神爷,一个京城来的毛头小子,又算得了什么?
两天后,二百万两雪花银的银票,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周万年的面前。
地点是“江南漕运通商总会”的临时驻地,一座租来的三进宅院。为了彰显实力,马士英几乎是带着仪仗队,敲锣打鼓地将银票送来的。
周万年和几个被林渊选中的商会核心成员,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神躲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在马士英看来,这正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被自己这通天财力吓破了胆的表现。他心中愈发得意,甚至还故作亲切地拍了拍周万年的肩膀。
“周掌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本官知道,你们以前受了不少委屈。放心,从今往后,有我马士英在,这南京城里,没人敢再动你们一根指头。”
周万年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全……全凭马爷做主,我等……我等唯马爷马首是瞻。”
银票被当场清点,验明无误。
每一张银票,都出自大明最大的几家票号,见票即兑。为了凑齐这笔巨款,马士英几乎掏空了南京城所有票号的现银储备。
交割的仪式简单而隆重。
周万年颤抖着手,在一份“理事入股文书”上盖上了总会的印章。马士英则在自己的名字上,重重地按下了指印。
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无数金银在向他招手的声音。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按下指印的瞬间,站在周万年身后的几个商贾,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半步,脸上是如释重负,和一种更深的、对于未知的恐惧。
“周掌柜,林大人呢?”马士英签完文书,志得意满地问道。他觉得,这个时候,林渊理应出面,对他这位最大的股东,表示出足够的尊重。
周万年连忙躬身回答:“回马爷,林大人说,总会具体经营之事,全权交由您和我们这些商贾打理。他……他要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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