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他抓起喉麦,发出了嘶哑的咆哮,“听我命令!”
“在!队长!你说!”
“停止射击!立刻!停止射击!”
“什么?!”李山一愣,“队长!钟摆他们……”
“这是命令!”王卫国的声音,不容置疑,“天,已经黑了。”
李山猛地抬头。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彻底沉入了山脊。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也被从山谷中升腾而起的、浓重的硝烟和雾气所吞噬。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的黑暗!
“停止射击!”李山虽然不解,但还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虎啸峰上,那十几挺一直在疯狂咆哮的机枪,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般,戛然而止。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只剩下……断龙谷隘口处,钟摆他们那零星的、如同困兽犹斗般的步枪声,和日军的冲锋呐喊!
“队长!你这是……”
“黑暗。”王卫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如同魔鬼般的笑容,“是我们‘幽灵’,最好的盟友。”
“李山!”
“到!”
“你和你的第二小队,原地待命!给我死死地看住虎啸峰!不准放任何一个敌人,从你们那边逃走!”
“钟摆!”
“……队长!我在!”喉麦里,传来钟摆那剧烈的喘息声和爆炸声,他们显然已经陷入了苦战。
“放弃隘口!立刻!带着你的人,化整为零!给我钻进这片黑暗里!跟鬼子……玩捉迷藏!”
“可是……队长……”
“没有可是!我不要你们去死守!我要你们……活着!”
王卫国猛地转向了自己身边,第一小队的十几名精英!
“弟兄们!”
“到!”
“我们,也下去!”
“下去?!”
“没错!”王卫国指着下方那片已经彻底陷入黑暗和混乱的山谷,“山本的部队,已经冲上来了!他们以为,他们打败了钟摆,就赢了吗?”
“不!”
“他们只是,一头扎进了我们为他们准备的……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陷阱!”
“这场仗,从现在起,不再是阵地战!不再是伏击战!”
“它,是一场……混战!”
“我们,要在这片黑暗里,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告诉山本!到底谁,才是这片黑夜的……真正的主人!”
“记住!从现在起,我们的枪,是用来保命的!我们的刀,才是用来杀人的!”
“口令:‘长江’!回令:‘黄河’!”
“认不清人,就先喊口令!喊错了,或者有丝毫犹豫!”
“格杀勿论!”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出发!”
……
夜,彻底主宰了鹰嘴崖。
伸手不见五指。
枪声,诡异地停歇了。取而代之的,是风声,是受伤者的呻吟,是岩石滚落的声音,和……金属摩擦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轻响。
断龙谷战场。
“人呢?!支那人都死光了吗?!”一个日军小队长,端着枪,小心翼翼地,从隘口那片尸山血海中爬了上来。他身后的士兵,也都紧张地,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回答他们的,只有一片死寂。
“搜!给我搜!他们肯定就躲在这些岩石后面!”
“哈伊!”
两个日本兵,端着刺刀,小心翼翼地,朝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摸去。
“咕——”
一声微弱的鸟叫。
“什么……”
“噗嗤!”
还没等那两个日本兵反应过来,两道黑影,如同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毒蛇,从他们头顶的岩壁缝隙中,猛地垂下!
两把锋利的匕首,无声无息地,同时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是钟摆和他手下的队员!他们没有撤退,而是化作了真正的幽灵,潜伏在了这片他们最熟悉的战场上!
“八嘎!在那里!”
“砰!砰!”
远处的日本兵发现了他们,立刻开枪!
但钟摆他们,早已如同壁虎般,消失在了岩石的阴影之中!
“该死!别管他们!我们的任务,是去支援少佐阁下!快!穿过这片该死的山谷!”日军小队长怒吼着,带着残存的部队,开始向鹰嘴崖的方向,加速前进!
鹰嘴崖战场。
“山本君!我们……我们冲上来了!”伊藤中尉,拄着指挥刀,带着近五十名精锐的特别行动队员,终于,从另一条小路,登上了那片还在冒着硝烟的崖顶平台!
他们看到的,只有满地的、日军第一小队士兵的尸体!
“人呢?!那个王卫国呢?!”山本武夫拄着手杖,站在崖顶,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少佐阁下……他们……他们好像……跑了……”伊藤看着这片死寂的战场,声音都在发抖。
“跑了?”山本冷笑一声,“不。他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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