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门滑开的缝隙后,并非预想中的漆黑一片,反而透出一种柔和的、仿佛来自星空的微光。一股更加浓郁、却意外地不再带有侵蚀性,反而显得异常纯净、古老的虚空能量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呼吸般扑面而来。
谢无疾下意识地握紧了“蟒蛇”的枪柄,莉拉的长弓也再次拉开,箭簇指向门内未知的黑暗。艾莉莎却似乎毫无防备,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味这古老的能量,率先迈步踏入了门内。
门后是一个无比广阔、挑高直至视野尽头的圆形大厅。大厅的穹顶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模拟着星空的魔法投影,无数细小的光点如同真实的星辰般闪烁,将冰冷而璀璨的星辉洒落。大厅四周的墙壁是由一种近乎透明的、内部流淌着银色光脉的水晶构筑,光脉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置身星河。
大厅中央,并非王座或祭坛,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层环形平台嵌套构成的复杂仪器。仪器的基座和支架是某种暗金色的金属,上面镶嵌着数不清的、颜色各异的宝石和水晶,它们按照某种极其玄奥的规律排列,共同构成了一个缓缓运转的、立体化的符文阵列。阵列的核心,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能量体,那纯净的虚空能量正是由此散发出来。
“界域调和仪……”艾莉莎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颤抖,她快步走向那巨大的仪器,目光痴迷地扫过上面每一个符文和能量节点,“传说中界域行者用于稳定空间、观测异界、甚至尝试沟通万界的终极造物之一……它竟然还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
谢无疾和莉拉也被这超越想象的景象所震撼。谢无疾注意到,在那些环形平台的边缘,散落着一些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奇特的工具、半成品的符文板,以及一些密封的水晶容器,里面似乎存放着不同的物质样本。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实验室?”谢无疾环顾四周,大厅周围还有数扇紧闭的、较小的门户,不知通向何处。
艾莉莎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对“界域调和仪”的观察中。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仪器冰冷的金属表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近乎法则层面的能量流动。
“能量核心稳定,基础符文回路完好,但……引导系统和控制单元似乎因为能量过载或外力冲击而大部分损毁了。”艾莉莎喃喃自语,“无法进行主动操作,但它依然在被动地汲取着某种深层空间的能量,维持着这座城市的封印核心,并……记录着信息。”
她指向仪器核心那团白光:“看那些光晕中偶尔闪过的片段,那是被仪器记录下来的、空间彼端的碎片化景象,甚至是……某些事件的回响!”
就在这时,莉拉似乎发现了什么。她走到大厅一侧的水晶墙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用某种银色金属和未知皮革装订的厚重大书。书封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与调和仪基座上某个符文完全一致的徽记。
“艾莉莎女士,你看这个。”莉拉将书拿起,递了过来。
艾莉莎接过金属大书,手指拂过封面徽记,书页竟然无风自动,缓缓翻开。书页并非纸张,而是某种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白色金属箔,上面用散发着微光的精灵文字和复杂的能量结构图,记录着密密麻麻的信息。
“这是……操作日志?不,更像是……研究手札!”艾莉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飞速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记录了调和仪的建造理念、能量萃取方式、对不同界域能量的特性分析、以及……无数次失败的沟通尝试和空间震荡事故……”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某一页,上面绘制着一个与谢无疾穿越前所见极为相似的符文石碑结构图,旁边用加重的笔触注释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文字:
“……第七千三百二十一次主动界域链接试验。坐标锁定:低魔惰性物质界域(编号:K-73)。能量通道建立……不稳定!遭遇未知规则排斥!反噬力场形成!核心符文阵列过载……紧急切断链接!部分锚定坐标(石碑)可能遗落至目标界域……链接虽断,但通道残影与界域规则碰撞产生的‘印记’,存在极微小概率吸附并传送临近的‘高共鸣性意识体’……警告:此过程不可控,极度危险!所有主动界域链接项目无限期暂停!”
谢无疾凑过去,看到那段文字,尤其是“低魔惰性物质界域”、“遗落坐标”、“高共鸣性意识体”这几个词,心脏狂跳起来,声音都有些发干:“这……这说的是不是……”
艾莉莎抬起头,深黑色的眼眸凝视着谢无疾,肯定了他的猜测:“是的。你的穿越,并非偶然。是界域行者当年一次失败试验的意外后果。那些石碑,就是遗落到你原来世界的‘锚定坐标’。而你,很可能就是那个因为某种未知原因,与虚空能量或这个试验产生了‘共鸣’,从而被残存通道‘吸附’过来的‘意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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