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寂灭道祖的意志投影剧烈波动,那由纯粹寂灭道则构成的身影都出现了瞬间的模糊。祂那万古不变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难以置信与一丝……被触及根本的惊怒。
“荒谬!‘动’与‘静’乃宇宙两极,如何平衡?唯有以绝对的‘静’统御一切,方是终极秩序!你这窃取而来的‘平衡’,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溃!”
话音未落,那“静之极”石碑轰然震动,比之前磅礴十倍、百倍的寂灭道则喷薄而出,不再是潮汐,而是化作了一片吞噬一切的寂灭之海!海水漆黑,倒映不出任何光线,其中沉浮着无数宇宙破灭、星辰归墟的恐怖景象。这片海洋,代表着寂灭道祖对“静”之道的终极理解,是祂准备用来彻底湮灭韩小厉这个最大变数的力量!
与此同时,那沉寂的黑暗漩涡在仙界边缘再次显现,并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张,更加狂暴地抽取着诸天万界残存的本源!甚至开始直接吞噬一些靠近的世界!显然,寂灭道祖不再满足于潜移默化的“自然衰亡”证明,祂要加速,要在这“起源之墟”彻底解决韩小厉,并以绝对的力量,让整个宇宙提前步入终焉!
仙界,广寒仙阙。
穆婉容与诸位仙王脸色剧变,看着星空中那再次扩张、散发着灭绝气息的黑暗漩涡,以及无数世界传来的濒临毁灭的哀鸣,心沉到了谷底。
“他……触怒道祖了……”一位仙王声音干涩。
穆婉容紧咬下唇,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他一定在做最重要的事!我们必须为他争取时间!启动‘周天星辰大阵’,以仙界本源为基,尽可能护住靠近仙界的世界,延缓吞噬!”
这是饮鸩止渴,消耗的是仙界自身的根基,但此刻已别无他法。
……
起源之墟。
面对那足以湮灭万千大世界的寂灭之海,韩小厉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体内,那初步达成的动态平衡缓缓运转,将侵袭而来的恐怖寂灭意蕴不断分化、调和,虽压力巨大,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有被瞬间同化的危险。
他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黑色海洋,又看了看手中仿佛与自身心跳同步的斩道剑,一个念头福至心灵般地清晰起来。
“道祖,你错了。平衡并非妥协,而是……包容与升华。”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向前踏出一步,斩道剑平举,周身那融合了“动”、“静”与“平衡”意蕴的独特道域自然而然地扩张开来。这领域不再仅仅是混沌色,而是呈现出一种仿佛包含万物、却又超然物外的透明光泽,如同最初的那一点“无”。
“你的‘静’,是终结,是虚无。而我的‘唯一’,是包含终结与起始的……‘存在’本身!”
他挥动了斩道剑,没有呼喊那固定的宣言,因为剑招已与他的道融为一体,随心而发。
第一剑,斩向那寂灭之海!
剑光不再是开辟,而是“定义”!它定义此方虚空,当以“平衡”为基!剑光过处,那汹涌的寂灭之海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韧的墙壁,其绝对的“静”被强行纳入了某种循环与制约之中,虽未消散,却再也无法肆意扩张、吞噬!这是超越了“开天”的——“定界”!
“吾有一剑,可开天!”宣言虽迟,真意已至!
寂灭道祖意志震动,催动寂灭之海疯狂冲击,却如同海浪拍击亘古礁石,难以撼动那由“平衡”构筑的界限。
韩小厉剑势再变,第二剑斩出,目标直指那通过“静之极”石碑与寂灭道祖本体紧密相连的无形通道!
这一剑,不再是斩断,而是“调和”与“转化”!剑意如同最精妙的道则之笔,勾勒出玄奥的轨迹,并非强行斩断道祖与石碑的联系(那几乎不可能),而是将那输送而来的纯粹寂灭之力,在通道中便进行引导、分化,将其一部分狂暴的毁灭属性,转化为支撑“平衡”的“静”之基石!这是超越了“辟地”的——“化源”!
“吾有一剑,可辟地!”
“什么?!”寂灭道祖终于发出了惊怒的吼声,祂感觉到自身力量的流失与“变质”,虽然微弱,却是万古未有之变数!
“蝼蚁!安敢篡改吾之道源!”寂灭道祖的意志彻底暴怒,那“静之极”石碑光芒大放,竟开始燃烧自身本源!同时,那位于归墟之源最深处的、一直沉寂的伟岸身影,猛地睁开了双眼!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意志跨越了无尽时空,轰然降临起源之墟!那模糊的投影瞬间凝实,化作一尊仿佛由无数寂灭宇宙堆砌而成的巍峨身影!祂的面容依旧模糊,但那双终焉之眸,已清晰得如同实质,目光所及,连混沌气流都彻底凝固、湮灭!
寂灭道祖,竟不惜代价,将部分本体意志与力量,直接投射到了起源之墟!虽然并非完全体,但其威势,已远超之前无数倍!
“逼吾现出真身,你,足以自傲了。”道祖真身开口,声音冰冷,带着终结一切的绝对权威。祂缓缓抬起了手,那只手仿佛囊括了诸天万界所有的终结,朝着韩小厉,朝着他那片透明的“唯一道域”,轻轻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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