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斩道剑传来的微弱牵引,韩小厉在无尽虚无与破碎的时空夹缝中穿梭。这里已非寻常仙人所能涉足之地,混乱的法则絮流足以撕碎金仙法宝,扭曲时空的陷阱无处不在,更有一些自太初时代残留至今的、无意识的混沌魔影潜伏。
若非斩道剑指引方向,并以混沌剑光护体,即便以韩小厉如今金仙后期的修为与混沌道基,也寸步难行。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是万载,前方的虚无骤然变得不同。不再是纯粹的黑暗或混乱,而是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万物之初的“混沌”状态。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只有无穷无尽的、仿佛能同化一切的混沌气流在缓缓流淌、碰撞,偶尔迸发出开天辟地般的原始道则火花。
一种古老、苍茫、仿佛源自宇宙诞生第一刻的意蕴弥漫开来,让韩小厉感到自身无比的渺小,连带着他体内磅礴的仙力与道则,都似乎要回归这最原始的状态。
“起源之墟……”韩小厉心神震撼,他知道,自己抵达了目的地。此地,比归墟之源更加古老,更加接近宇宙的本源。
斩道剑在他手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剑身混沌道纹流转,指向混沌深处。他凝神望去,只见在那无尽的混沌气流中央,隐约有两块巨大的、残缺的古老石碑悬浮着。
一块石碑,呈现出一种温润的、仿佛蕴含无限生机与可能的混沌色泽,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希望,感受到“动”的起始与文明的萌芽。这正是“动之源”石碑!韩小厉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斩道剑意、混沌道基,都与这块石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而另一块石碑,则漆黑如永夜,仿佛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仅仅是其散发的意蕴,就让人心生万物终结、一切成空的寂寥与冰冷。这正是“静之极”石碑!与归墟之源的气息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本质。
在两块石碑之间,混沌气流最为狂暴,仿佛是两个极端宇宙法则在相互冲撞、湮灭。
然而,就在韩小厉试图靠近,仔细感应那“遁去的一”的线索时,异变陡生!
那“静之极”石碑之上,漆黑的寂灭道则猛然沸腾,一道模糊却伟岸无比的身影缓缓凝聚而出!其面容不清,但那双蕴含着万道终焉的眼眸,韩小厉绝不会认错——寂灭道祖!祂竟也在此地留下了意志投影,或者说,祂的本体意志,能通过“静之极”石碑直接降临部分力量!
“你果然来了,继承者。”寂灭道祖的意志冰冷地扫过韩小厉,“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遁去的一’?可惜,它早已不存在,或者说,它本身,就是最大的虚幻。”
韩小厉持剑而立,斩道剑光护住周身,抵御着来自“静之极”石碑与道祖意志的双重压迫。“存在与否,探寻过才知道。你的道,若真完美无瑕,又何必阻我探寻?”
“冥顽不灵。”寂灭道祖不再多言,那模糊身影抬手一指。并非直接攻击韩小厉,而是引动了“静之极”石碑的力量!
轰!
一股远比在归墟之源时更加纯粹、更加本源的寂灭意蕴,如同潮水般向韩小厉涌来!这股力量,并非毁灭,而是“同化”,是要将韩小厉连同他代表的“动”之概念,彻底拉入永恒的“静”之中,成为“静之极”的一部分!
韩小厉感到自身的仙力运转开始凝滞,道则在哀鸣,甚至连思维都仿佛要冻结。这是大道层面的碾压,是本源层次的对抗!
他怒吼一声,全力催动斩道剑,引动自身道基与那“动之源”石碑的共鸣!
“吾有一剑,可开天!”
剑光爆发,蕴含着开辟混沌、定义“存在”的无上意志,悍然斩向那涌来的寂灭潮汐!剑光过处,混沌分开,那纯粹的“静”被强行开辟出了一片“动”的区间!然而,那寂灭潮汐源源不绝,来自整个“静之极”石碑的本源,韩小厉的开天一剑,也仅仅能勉强自保,无法真正突破。
“徒劳。”寂灭道祖淡漠道,再次引动石碑之力,那寂灭潮汐威力再增,如同整个宇宙终结的重量压了下来!
韩小厉咬牙,知道不能硬抗。他剑势一转,喝道:
“吾有一剑,可辟地!”
剑意化作无形的基石,并非硬撼,而是巧妙地引导、分化那寂灭潮汐的力量,试图在狂暴的混沌中,为自己开辟出一方相对稳定的立足之地,寻找那传说中的“遁去的一”。他的心神高度集中,感应着两块石碑之间那狂暴冲突区域的每一丝变化。
然而,“静之极”的力量太过庞大,寂灭道祖的意志牢牢掌控着局面,韩小厉的“辟地”剑意构筑的壁垒在不断消融,他的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
就在他感到难以为继,几乎要被那寂灭潮汐彻底吞没同化之时——
嗡!
他手中的斩道剑,以及他自身与“动之源”石碑的共鸣,突然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一种奇异的感应,自两块石碑冲突最激烈、也是混沌最原始的核心区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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