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刮过城市边缘的老旧巷口，卷起地上的枯叶，打在秦浩宇的裤腿上。他缩了缩脖子，将洗得发白的外套拉链拉到顶，却还是挡不住从领口钻进来的冷风。手里攥着的警局出具的“涉案记录证明”皱得不成样子，纸角被指尖捏得发潮，那上面“涉嫌商业诋毁、伪造证据”的黑色字样，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三天前，他从警局出来时，天还下着小雨。竞争对手派来的人再也没出现过——当初对方拍着胸脯说“只要你能搞垮林氏的校园业务，不仅给你二十万，还能帮你摆平所有事”，可现在，别说二十万，连个电话都打不通。秦浩宇站在警局门口的雨里，打了十几个电话，听筒里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最后甚至直接变成了空号。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用完了就被随手丢弃。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余额提醒：“您尾号3721的银行卡余额为1256.3元”。秦浩宇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三个月前，他还是林氏校园业务部的副经理，月薪两万，手里握着不少供应商资源，出门谈业务都是前呼后拥。可现在，他成了有案底的人，别说大企业，就连小公司看到他的背景调查结果，都客气地婉拒，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秦先生，不是我们不愿意招您，实在是您有涉案记录，我们公司对员工背景要求比较严格，您再看看其他机会吧。”上午面试的那家文具公司HR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当时他攥紧了拳头，想解释自己是被冤枉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证据确凿，再多的解释都像狡辩。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巷子里，路过一家便利店，玻璃门上贴着的招聘启事格外显眼：“招店员，月薪4500，无经验可教”。秦浩宇停下脚步，盯着启事看了很久，手指在口袋里反复摩挲。他毕业于名牌大学，做了五年的营销管理，现在却要去跟刚毕业的学生抢便利店店员的工作，心里的落差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推开了便利店的门。收银台后的大妈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应聘的？先填个表吧，不过我们要查背景，有案底的不行。”
秦浩宇手里的笔顿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捏着表格，转身快步走出便利店，连一句“谢谢”都没说。巷口的风更冷了，吹得他眼睛发酸，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像条丧家之犬，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踩在脚下。
回到租来的地下室，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只有七八平米，摆了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衣柜后，连转身都费劲。墙上还贴着他以前在林氏开会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穿着西装，意气风发地站在讲台上，身后是“校园业务年度规划”的PPT。秦浩宇盯着照片，突然抬手将它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嘴里骂道：“都是假的！什么意气风发，都是狗屁！”
发泄完，他瘫坐在床上，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朋友圈。突然，一张照片跳了出来——是林氏集团官微发的，标题是“陆氏与林氏达成深度合作，共拓校园市场”。照片里，林薇薇穿着米白色的西装套裙，站在陆承宇身边，笑容明媚。她的左手边是林正宏，右手边是陆氏董事长陆振宏，四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意气风发，身后是巨大的“合作签约仪式”背景板。
秦浩宇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放大照片，死死盯着林薇薇的脸——这个曾经在他手下做过实习生的女孩，现在却成了林氏的功臣，不仅得到了林正宏的信任，还和陆氏的继承人陆承宇走到了一起，事业爱情双丰收。而他呢？却因为想搞垮林氏，落得个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下场。
“凭什么？”秦浩宇低吼出声，声音在狭小的地下室里回荡，“凭什么她林薇薇就能一帆风顺？凭什么我就要落到这步田地？”
他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帮竞争对手搞垮林氏——半年前，林氏校园业务部要提拔经理，他和林薇薇都是候选人。他觉得自己资历更深，业绩也不错，经理的位置肯定是他的。可最后，林正宏却选择了林薇薇，理由是“林薇薇更懂年轻用户，能带领团队创新”。
当时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觉得林正宏是偏心自己的女儿，根本没看到他的努力。后来竞争对手找到他，说愿意给他钱，还能帮他搞垮林薇薇，让他坐上经理的位置。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伪造了林氏产品质量问题的证据，还在校园里散布谣言，试图搞垮林氏的校园业务。
可他没想到，林薇薇不仅很快查清了真相，还把他送进了警局。现在，林氏不仅没垮，还和陆氏达成了合作，而他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都是林薇薇！都是她害的！”秦浩宇越想越恨，双手攥得死死的，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没察觉，“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是林氏的副经理，早就升职加薪了！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有案底？怎么会找不到工作？怎么会住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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