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质疑的目光，一句句发自肺腑的谏言，像潮水般涌向林志华。他看着眼前这些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传奇人物，他们每一个人的担忧，他都完全理解。他们的反应，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他无法告诉他们真相。
他无法告诉他们，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一场名为“COVID-19”的疫情将席卷全球，彻底改变人类社会的运转模式。足球世界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比赛停摆，转播中断，赞助商毁约，那些现在看起来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俱乐部，将陷入严重的财务危机，濒临破产。那些现在市场价值数千万甚至上亿欧元的球员，将因为市场的急剧萎缩而变得无人问津。
他无法说出这一切，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所以，他只能用一种近乎“独裁”的、不容置疑的语气，来回应这一切。
“先生们，我再次重申，我完全理解你们的担忧。”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的质疑，“但这个决定，是基于我个人对未来两到三年，整个欧洲乃至全球足球经济环境的预判。”
“什么预判？”马尔蒂尼追问道，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你看见了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东西？”
“我看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经济寒冬，”林志华的措辞经过了深思熟虑，他选择了一个听起来合乎逻辑但又足够模糊的理由，“全球经济的增长正在放缓，不确定性正在急剧增加。而足球市场的泡沫，已经被吹得太大了。球员的身价和薪水，都远远超出了合理的范围。这个泡沫，随时都可能破裂。现在，我们必须做的，就是提前储备现金，降低负债，加固我们的‘堤坝’。这样，才能让我们在未来可能到来的‘寒冬’中，成为唯一能够站着的人，甚至是逆势而上的人。”
“但是……”布拉伊达还想争辩，他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空泛，简直是杞人忧天。
“没有但是！”林志华的语气陡然变得强硬起来，眼神也变得凌厉无比，“阿里多，保罗，毛罗，安德烈，请你们相信我。这是一个必须执行的战略决定。我知道你们现在无法理解，甚至会觉得我不可理喻。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这是为了俱乐部的长远利益，是为了确保AC米兰在未来几年里，不仅能活下来，而且能活得更好。”
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神情各异的众人，一字一顿地说：“今天，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们。这是我的决定，作为俱乐部主席的决定，也是作为球队主教练的决定。我会对这个决定所引发的所有后果，负全部责任。”
主席和主教练，这双重身份赋予了他无可匹敌的权威。面对林志华这种不容置疑的态度，管理层的“传奇内阁”陷入了沉默。他们心中充满了困惑、担忧、甚至是一丝愤怒，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们最终只能选择服从。
马尔蒂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坐下，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疲惫和无奈：“好吧，林。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会执行你的决定。但我希望你知道，这个决定会在外界引起巨大的争议，甚至会动摇球迷对我们的信任。”
“我知道。”林志华点点头，语气恢复了平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承受所有的批评和质疑。”
会议在沉闷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当“传奇内阁”的成员们带着满腹的疑虑离开时，林志华独自一人站在白板前，看着那两个刺眼的词语。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走上一条孤独的道路。一条不被理解，却必须坚定走下去的道路。
一月初，欧洲足坛的冬季转会窗口正式开启。各大豪门磨刀霍霍，准备在市场上进行军备竞赛，而AC米兰，这支本该是市场主角的球队，却反其道而行之，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状态。
林志华的办公室里，灯光常常亮到深夜。他没有像其他俱乐部主席那样，与经纪人频繁会面，或是研究引援名单。相反，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是一份详尽的球队财务报表和球员数据库。
他需要在一线队的阵容中，找到那个最适合被“手术”切除的目标。这是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需要冷酷的理性和精准的计算。这个目标必须满足几个苛刻的条件：第一，能够为俱乐部换取一笔可观的转会费，为“储备现金”的战略提供弹药；第二，他的离开，对球队现有的战术体系影响最小，可以被内部挖潜或其他球员顶替；第三，他的薪资水平较高，出售他能显着地帮助球队完成“降低10%薪资支出”的目标。
林志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的名字一个个闪过。内马尔？奥巴梅扬？不行，他们是球队的绝对核心，是进攻的保障，动了他们，球队等于自断双臂。莫德里奇？他是中场的节拍器，无可替代。坎特？他是防守的屏障，是战术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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