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大门无声滑开,大厅里的员工都在对他们父女行注目礼。
安娜收起了面对父亲时惶然不安的样子,她跟在素察身后,与她父亲一样昂首挺胸,依然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她不知道素察是怎么把时间掐得这么准的,当他们父母走到公司正门口的时候,桉城经侦的警车和随队而来的特警车辆也正好停在了他们面前。
经侦进驻瑞森资产总部,素察作为集团的实际控制人,跟着经侦的警员上了警车,但安娜被留了下来。
集团所有账目资料被封存,包括安娜在内,集团高管一个一个地接警署签发的《限制活动范围决定书》,要求他们留在桉城不得离开并随时等待司法机关传唤,安娜站在自己办公室里,隔着落地窗看公司楼下数不清的员工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心里只觉得茫然。
从她记事开始,父亲带着公司一直在走上坡路,瑞森一直是如日中天的,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甚至都没有经历过大厦将倾这个阶段,就好像直接轰然崩塌了。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茫然而恍惚地试图复盘,很快她得到了结论……那个始作俑者是自己。
是自己太相信姜宥仪,竟然让她用接二连三的苦肉计骗了过去,是自己亲手给了她机会,让她拿到把柄,在大庭广众下羞辱了自己,也让集团一落千丈。
“姜宥仪……”
她深吸口气,几乎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末了她的目光冷厉下来,拿起手机给姜宥仪打了过去。
出事之后她几次想打姜宥仪的电话,但最终都作罢了,因为觉得跌份儿,因为觉得恶心。
但现在,被接通的电话仿佛成了一个情绪的闸口,难以抑制的愤恨冲刷理智和矜持,让她在听到姜宥仪声音的一瞬间,已经失控地骂了出去——
“姜宥仪,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狼!”
安娜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确实让她不太会骂人,情绪顶到脑门儿骂出去的这么一句话,却让姜宥仪一听就笑了,“明明已经恨到恨不得一刀直接杀了我了,却只能骂出这种无关痛痒的话来么,安娜小姐?”
姜宥仪仿佛在故意看她好戏一样,连声音也是好整以暇的,安娜被激得连声音都骤然尖锐起来,“姜宥仪,从你到半岛悦禾开始,我自认没有亏待过你,甚至诺兰还那么毫无保留地喜欢你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
“没有亏待过我?”姜宥仪冷笑出声,“你真的自以为是这样吗?”
她语气嘲讽,曾经面对安娜时拼命安娜的恶心和愤恨终于也不再掩饰,“安娜,你摸摸你肚子上的伤口,你问问你身体里原本不属于你自己的器官,你确定,你还有脸问出这样的话来吗?”
“你说什么……”办公室里,安娜因为姜宥仪的话而猛地怔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腹部的术后瘢痕,那是这些年里无数次的医美依然无法完全去除的痕迹,她的声音因此而犹疑起来,“你什么意思……?”
姜宥仪低声笑了笑。
还没到秋后算账的时候,她暂时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与安娜反复拉扯这件事上面,于是话锋一转,她局外人一样施施然地提起了另一件事,“既然你打电话过来,我其实也有意见是想跟你说——你不是一直奇怪阿荣为什么绑架诺兰吗?”
安娜戒备,“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姜宥仪事不关己地淡声说:“只是我最近偶然听到了一点消息,联合调查组最近不是在查科瑞博的公账和奥汀的私人账户么,我听说他们查到了一笔钱,是奥汀打给阿荣远在意大利的儿子的——时间是在阿荣死亡之后。”
安娜愣了一瞬,“……你说什么?”
“不要总重复这种没意义的话了,安娜小姐,”姜宥仪声音里带着笑意地提醒她,“你明明已经听清楚了。”
瑞森资产对面街道的黑色商务车里,姜宥仪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池浪这个被停职的人跟克里斯去了梅耶路演的现场,但他原本的几个心腹都换上了便衣,被派到了瑞森总部周围来布控。
此刻蓝雅跟姜宥仪在一起,无声地等她打完电话,跟她确认,“你觉得安娜真的会去找、并且能找到奥汀吗?”
奥汀目前依然在逃。
尽管弗里曼打算替儿子扛下所有罪责,但联合调查组仍旧通过蛛丝马迹锁定了奥汀制毒贩毒的犯罪事实,姜宥仪是算准了在素察被警方带走之后,安娜一定会气不过地找自己发难,才提前跟蓝雅他们说好,让他们暗中守株待兔地等在周围的。
“会的,”面对蓝雅的疑问,姜宥仪很淡定地笑了一下,“她是真的很喜欢奥汀,但诺兰是她最重要的人,如果知道要害诺兰的人是奥汀的话,她一定会跑去跟那男人问个明白的。”
她说着笑了笑,“我们只要跟着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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