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绒花穿了件新做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个红布包，里面是给林丽的压箱底钱。
林平扛着台摄像机，说要给他们拍婚纱照。
林丽穿着件浅蓝的棉布裙，腕上的素圈银镯在阳光下闪着光。
张凯穿的笔挺。
两人站在食堂门口迎人，林大明看着女儿的笑脸，突然觉得，穿不穿红衣裳，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开席时，路绒花非要给新人敬酒，酒杯里是她泡的枸杞水。
“丫头，”老太太的手有点抖，酒洒在桌布上，像朵小小的花。
“我这辈就盼着你们好。不管到哪，心里有对方，比啥仪式都强。”
林大明端着酒杯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句：“张凯，我把闺女交给你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我打断你的腿！”
话刚说完，自己先笑了，眼泪却掉在酒杯里，“好好过日子，常回家看看。”
张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声音响得像敲锣：“叔，您放心，我对丽丫头好，比对我自己还好！”
他拽过林丽的手，在众人的哄笑里，把那戒指戴在了林丽左手的无名指上。
饭后送站时，林大明往林丽包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说“防蚊虫，西北蚊子多”。
安然偷偷抹眼泪，往张凯手里塞了把钥匙：“这是咱家的钥匙，啥时候回来都有地方住。”
火车开动时，林丽望着窗外，突然笑了。
张凯从包里掏出张纸，是他写的旅行计划：第一站去看沙漠，看月亮从沙丘上升起来；
第二站去草原，听牧民唱古老的歌；最后一站去看湖，说要在湖边给她弹吉他。
“其实我爸说得对，”林丽靠在他肩上，银镯硌着两人的胳膊，却很踏实，“结婚是得让大家知道，不是为了排场，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从今天起，我们是一家人了。
”她掏出手机，给林大明发了条消息：“爸，我们走了，等回来给您带西北的枣。”
很快收到回复，就三个字：“路上小心。”
后面跟着个笨拙的笑脸表情，是林平教他加的。
夕阳把火车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远方的路。
林丽突然明白，所谓婚姻，从来不是一场盛大的仪式，而是两个人决定一起走下去的勇气。
是沙漠里分着喝一瓶水，是草原上共用一条毯子，是无论走到哪里，都知道有个人牵着你的手，有个家在等着你们回来。
而那些关于婚礼的争执，那些藏在固执里的牵挂，最终都化作了旅途上的暖。
像父亲塞在包里的艾草，像母亲给的家门钥匙，像所有爱你的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祝你，一路平安，一生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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