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炮跟着两名燕山军士兵走在南长街的青石板路上,夜色把街道衬得格外幽静。
两侧的院子大多挂着灯笼,昏黄的光从窗纸里透出来。
偶尔有院子里传来几声孩子的哭闹,却很快就被压低的哄劝声盖过;
他目光扫过两侧的院门,心里暗自盘算:
能在这儿独占一个小院的,至少是正五品以上的中高级军官;
像他这样的百户,哪怕是燕山局的人,也只能住四合院,三四家挤在一个院子里。
他没有战阵武艺在燕山军熬了两年才混到百户,干的都是盯梢、接头、抓谍子的脏活;
家人早就被接到真定府安置,自己则常年待在驿站;
一来驿站离任务点近,方便处理突发情况;
二来他也习惯了孤身一人,省得家人跟着担惊受怕。
走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一座不算起眼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门口没有石狮,只挂着一块普通的木质牌匾,上面刻着“贰号大院”四个大字,漆皮还带着新劲,显然是刚挂不久。
门口站着两个士兵,穿着玄色布面甲,腰佩长刀,左边人脸上有一道刀疤;
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一道在嘴角,看着就不好惹。
两人的虎口都磨出了厚厚的老茧,手指关节粗大;
显然是常年握刀、射箭练出来的老兵,不是那种新兵蛋子。
“燕山局燕京反谍队马三炮,求见吴局。”
马三炮停下脚步,对着士兵抱拳行礼,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对方听清。
他知道,在这儿说话得有分寸,太大声显得莽撞,太小声又显得怯懦。
左边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眼旁边引路的士兵,才转身走进院子通报。
没过多久,他快步走出来,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局在正房等着,进去吧。”
马三炮跟着士兵走进院子,才发现这“贰号大院”比他想象的还要简陋。
没有三进三出的气派格局,没有假山流水的雅致景致,只有一个小小的天井;
中间种着三棵新栽的梧桐树,树干还不算粗,树枝上绑着几根麻绳,显然是刚种下去没多久。
天井的地面有些地方还长着青苔,墙角堆着几个装着泥土的木桶,一看就没怎么打理。
这哪像一个从二品都指挥同知的居所?
马三炮心里暗自嘀咕。
在燕山军体系里,官位五品是个坎,三品更是一道鸿沟;
从三品卫指挥同知往上,才算真正的嫡系高层,受定国公信任,有资格单独领军成为一方大佬的存在。
五品千户以上,才能算燕山军核心中层。
而他要见的局长吴启,不仅是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更是定国公张克之下掰着手指头数得着的人物:
燕山军总参谋长;
燕京留守;
燕山局局长;
燕京警备局局长——四个要职加身,掌控着燕京地区的几乎所有军政大权。
在这片地界上,只要定国公张克不发话,吴启就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别说一个小院,就是要一座王府,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可眼前这院子,别说王府,连金陵普通四五品官员的院子都比不上。
进了正房,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中间摆着一张梨花木公案,案上堆着厚厚一叠公文,旁边放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把吴启的影子映在墙上。
吴启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正低头看着一份公文,眉头微蹙,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马三炮悄悄打量着吴启;
这位燕京城的“土皇帝”才二十岁出头,比他还小得多,可眉眼间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锐利,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
他穿着一袭深色便服,料子是燕山军军服常用的棉布,不是什么绫罗绸缎,看着有些臃肿。
马三炮心里清楚,那不是因为吴启胖,而是因为他里面穿了内甲;
哪怕如今吴局主要负责后方行政工作,基本不用再上战场;
却依旧保持着统帅的警惕,在家都内甲不离身。
“大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急,还要来找我?”
吴启放下毛笔,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但他的眼神依旧清明,没有丝毫昏沉,目光落在马三炮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马三炮不敢怠慢,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
“吴局,情况有变!
我们原本计划两天后收网抓捕周千户!卑职斗胆,请您允许我们提前收网!”
吴启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大麦茶,才缓缓开口:
“就是你今早传信说的那个金陵锦衣卫千户?骆养性的小舅子?”
见马三炮点头,他又道,“他的身份确实有点意思,说不定能审出些金陵的秘密。
不过也不算太重要,是否提前收网,你这个反谍队的头头自己看着办就行;
没必要特意跑一趟请示我,这点权限你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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