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侧过脸时,顾星辰还没反应过来,车里的陆景云却突然拔高了声音,小身子往车窗上贴得紧紧的:“妈妈!是妈妈!”
顾星辰的心“咯噔”一下,猛地转头看陆景云。
小家伙眼睛亮得惊人,扒着玻璃的手指都在颤,哪还有半分平时的别扭模样。
再抬眼看向门口的女人,那些模糊的眼熟瞬间清晰了:是陆景云相册里那个总被他藏在枕头下的女人,是他偶尔夜里哭着喊的名字,是陆承渊提起来时总说“过去的人了”的那个“前妻”。
方知意。
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知意也听见了陆景云的声音,原本带点疏离的笑瞬间软了,快步朝车子走过来,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嗒嗒”响,手里的包都晃出了弧度:“景云!”
陆承渊已经推开车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景云就像只小炮弹似的冲了下去,扑进方知意怀里:“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呀!我好想你!”
方知意蹲下身抱住他,眼眶瞬间红了,手摸着他的头又摸脸,声音都发颤:“妈妈也想景云,妈妈这不是回来了吗?”
顾星辰坐在车里没动,看着他们母子相拥的样子,耳边嗡嗡响。
她想起前几天在医院,陆景云握着她的手说“阿姨我以后听你的话”,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想“只要景云接受我就值了”,只觉得喉咙里又酸又涩,像吞了把碎玻璃。
方知意这才抱着陆景云站起来,看向陆承渊时,笑容加深了几分:“承渊,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来?”陆承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
“我回来看看景云。”方知意摸了摸陆景云的头,目光扫过顾星辰,落在她还带着些苍白的脸上,顿了顿,“这位就是顾小姐吧?辛苦你这阵子照顾景云了。”
这话听着客气,却像在宣示主权。
她是来看孩子的,而顾星辰只是个“帮忙照顾”的。
陆承渊没有说话,而是绕过来扶顾星辰,指尖碰了碰她的胳膊:“星辰,先下车。”
顾星辰没动,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灰:“你早就知道她要回来?”
陆承渊的动作顿了顿,没直接回答,只低声道:“先进屋说。”
顾星辰攥着衣角,指尖都在抖。
她想问问陆承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问问方知意,你早不回晚不回,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回来?
可话到嘴边,却看见陆景云拉着方知意的手,仰着头说:“妈妈,以后你还住我们家好不好?星辰阿姨做饭也好吃,我们一起住!”
方知意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看向陆承渊:“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谈谈景云的抚养权。之前是我不对,把他丢在这里这么久,以后我想亲自照顾他。”
“抚养权?”陆承渊皱起眉,“当初是你要走的。”
“以前是我糊涂。”方知意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恳求,“承渊,景云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你总不能让他一直没有亲妈在身边吧?”
陆景云也跟着点头,拉着陆承渊的裤腿:“爸爸!让妈妈留下吧!我想要妈妈!”
顾星辰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碍眼极了。
她做了手术,忍着疼在医院躺了那么久,以为换来了陆景云的亲近,换来了陆承渊的“感动”,可方知意一回来,她那些付出就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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